话。”曹操也笑了——为了安稳局势,这样的粗人也叫他当九卿了,这要是在朝堂上“组撒里”“砸么咧”地说起来,旁边还得有人给他翻译。
马腾一边笑一边叽里哇啦地说,曹操听不懂的地方就问韦端,如此弄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马腾确是扶风马氏的后人,但他这一支却不似马融、马日磾那么兴旺,到他父亲马肃那一代很不得志,只混上天水郡的一个小县尉,后来又丢官罢职流落到陇西,与羌族女子成婚生下马腾,故而他有些胡人血统。由于父亲早亡,马腾少时以砍柴为生度日艰难,后来边章、韩遂、王国等举兵造反,他投入官军奋勇厮杀升为司马。汉灵帝朝政腐败,先后任命的几个凉州刺史都不称其职,马腾报国无门,干脆也投身叛匪之列。他骁勇善战,待人又义气,很快成了领袖人物,后来竟与韩遂合力诛杀匪首,平分了所有人马,这才成了虎踞凉州的军阀。
曹操初始对这个粗人印象不好,但见他如此坦诚毫不隐晦,反而觉他憨得可爱,甚至有些傻气。他实力可远非段、韦二人能比,若不是傻里傻气稀罕大官,怎会听几句好话就放弃兵马入京为官?还只留下一个长子马超,其他儿子女眷全带来,恐怕他连自己是人质都没想清楚吧。
无论如何,能把马腾攥在手里对曹操而言是好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韩遂没能来京,只送来一个小儿子。想至此曹操决定卖马腾个人情,也给韩遂做个样子:“马卫尉举家入京值得嘉奖,老夫要上表朝廷,晋封你儿马休为奉车都尉、马铁为骑都尉,留守凉州的长子马超升任偏将军!”奉车都尉是引导圣驾的体面官,骑都尉也是二千石武官,虽然不可能拥有实权但也够荣耀了。至于偏将军一职,说来也有些晦气。原本是王子服当的,结果当出“玉带诏”来,后来关羽以白马、延津之功也当了偏将军,最后干脆当到刘备处去了。因而曹操有点讨厌这个官职,所以空缺多年。
马腾虽不会京话,却听得懂别人说,叽里哇啦讲了一大串,似乎是感谢之言。曹操哈哈大笑:“只要你们全心全意追随老夫,我保你们子孙荣禄!”他原先说话总带着朝廷,现在却只对自己夸夸其谈,“朝廷”二字连提都不提了。
离开他们,曹操兀自笑个不止,抬眼间又见门边列着一席,坐着俩白发苍苍的老臣——光禄大夫杨彪与骑都尉司马防。曹操忙过去敬酒:“杨公、司马公,看来曹某面子不小,你们也来了……坐坐坐,杨公不是有足疾吗?我可伤不起您的腿,快请坐。”
杨彪被曹操罢免太尉,曾一度被关进大牢,还受过满宠的刑讯,出狱之后宣称足疾闭门不出,公私应酬一概不参加。今天实在推不开了才出来露一面,想不到还叫曹操这样讥讽。司马防在曹操举孝廉时任尚书右丞,与尚书梁鹄一同拒绝曹操出任洛阳令的要求,心里也不大安稳。
曹操看着这两个曾经骑在自己头上的人的窘态,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拍着司马防的肩膀:“昔日我要当天下第一县令,您却只让我当北部县尉,如今又如何?”
司马防的回答倒也得体:“今昔有别,焉能同日而语?昔日明公举孝廉之时,才能资历还只适合当县尉。”
“哦?”曹操越发大笑,“那我今日正适合当丞相喽!司马公,令郎司马朗今在兖州为官,老夫很器重他,以后还要给他升官。不过您也应该大度些,听说您府上有八位公子,岂能只让一人为老夫效力?您二儿子叫司马……什么来着?”
“犬子司马懿。”
“就是他!老夫三度征辟不肯赴任,难道是我面子不够?”
“不敢、不敢。”司马防吓一跳。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劳烦您劝劝令郎,早日受令来京报道,我又不会吃了他!”曹操说罢又瞅了一眼杨彪,“杨公也有一子名唤杨修吧?昔日祢衡有云‘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如今也三十多了吧。老夫也打算召他入府,明天就办!我得劝劝您老人家,儿孙大了自当叫他们谋前程,可别让他们无所事事,跟狂悖无耻之徒搅在一起。”他所谓“狂悖无耻之徒”当然是暗讽孔融。
杨彪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忍受羞辱,举起酒晃两晃,愁眉苦脸灌了——杨家四世三公德行无亏,竟沦落今日这步田地,叫曹孟德这样的宦竖子弟如此作践。人生这杯酒真难喝!
曹操挖苦二人一番,心里越发畅快,索性下堂与众臣共饮。外面的下级官吏可不一样,大多是拥曹派,满面堆笑殷勤劝酒。曹操连饮了七八盏,脸上泛起红晕。郗虑见他似有醉意,想劝几句却被他一把推开;他踉跄几步又来至一张几案前,坐的是金旋、韩玄两位议郎。
金旋字元机,京兆人士,是昔日曹操赶走的那位兖州刺史金尚的亲弟弟;韩玄是河内人,中护军韩浩之兄。这俩人与曹操关系不错,满面笑容左右逢迎。
曹操瞅了瞅金旋:“要说我曹某人有什么对不起的人,你兄长算一个。昔日若不是我将他逐出兖州,他何至于枉死袁术之手?我对你兄长不好,就补偿在你身上。过些日子出兵,你随军听用。若是拿下江南之地,好歹给你个郡守当!”他堂而皇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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