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明夷心情微妙地看着眼前怔怔摸不着头脑的年轻学生,一时感慨。
&esp;&esp;他一向自诩天才。
&esp;&esp;而真正的天才或许只是生错了时代。
&esp;&esp;眼下并无太多时间可以讨论,和林慎确定好术式的同时,严庄也以惊人的速度复制出一个比陈留官医署和潼关军营都更加完备的手术室。
&esp;&esp;和手术室同时出现的还有几名他的心腹。
&esp;&esp;在李明夷的一再要求下,这几人也被彻底地消毒,将刀斧压在厚重的白衣下面,只被允许远远站在四个角落中监守。
&esp;&esp;躺在手术台上的则是一名与安禄山年龄相仿的老者。
&esp;&esp;他们被囚禁地牢已久,对于从天而降的厄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便这两名中原口音的医者一再告知手术的风险,除了点头,他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出路。
&esp;&esp;“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我向您保证。”
&esp;&esp;白茫的视野里,两张看不清的纯白面孔向他靠近,随着一股奇怪的甜腻气味涌来,那双茫然的眼睛慢慢闭上,意识沉入黑暗之中。
&esp;&esp;李明夷抬眼看向同样戴着口罩的林慎。
&esp;&esp;麻醉生效,手术开始。
&esp;&esp;几根缝线将眼睑牵引、打开,暂时固定住负责睁闭眼睛的肌肉,以保证露出被白浊充斥的整个眼膜。
&esp;&esp;一把锋利的手术剪,在透着白色的角膜外大致半厘米的位置,沿时钟9点至15点的方向慢慢将保护眼球的柔软结膜瓣剪开。
&esp;&esp;“刀片。”
&esp;&esp;林慎正小心处理着不可避免的微量出血,闻言马上抽手递出一枚没有被嵌上刀柄的刀片和最小号的齿镊。
&esp;&esp;李明夷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眼球表面,手指随即夹住薄而利的刀片,小心翼翼在角膜边缘的位置垂直做下一个切口。
&esp;&esp;刀片并没有立刻完全切入,而是精准地停留在大约二分之一的深度。
&esp;&esp;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全角膜,他将手术的入口选定在角膜与白色巩膜交界的部位,但直接切开眼球可不行。
&esp;&esp;微型齿镊辅助提起切口边缘,李明夷将刀片调整为斜行的角度,夹持刀片的手指紧绷地发力,以类似剥离的手法向内推进切口。
&esp;&esp;林慎几乎屏住呼吸,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只手,看着这片眼膜像薄薄的萝卜片似的被切开。
&esp;&esp;“线。”
&esp;&esp;低沉的声压向他传递下一个指示,林慎强压下紧张的目光,立刻将准备好的持针器递上。
&esp;&esp;三根缝合线被李明夷留置在被切出的一点眼膜上,以备操作后的收尾工作。
&esp;&esp;截至目前,手术的切口只完成了2/3
&esp;&esp;但还算顺利。
&esp;&esp;在一年半前,李明夷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要靠一片刀片做出一台眼科手术的切口。
&esp;&esp;但也幸好——他还有一片手术刀片。
&esp;&esp;再便捷的板层刀、再先进的辅助技术,归根结底也只是让这几刀下得更快、更准。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仪器比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更灵活、稳重。
&esp;&esp;“准备切开。”
&esp;&esp;李明夷简单向林慎示意一句,再次调整刀片的角度,彻底穿刺入眼。
&esp;&esp;林慎下意识闭了闭眼。
&esp;&esp;但和想象不同的是,并没有太多眼球内的液体从切口迸出。
&esp;&esp;他虽没做过眼科手术,但猪眼是吃过的,一旦被咬出口子,里面饱胀的眼液就会立刻炸开。
&esp;&esp;林慎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道细小而复杂的手术切口,随即领悟出了其中玄妙——如果直接切开眼球,里面的眼液肯定会马上炸出;但像这样曲折进刀,切口就像一个斗折蛇行的隧道,可以最大限度地抵消冲击力。
&esp;&esp;而这还只是手术的开始。
&esp;&esp;切口做好后,李明夷才慢慢掀开角膜瓣,小心仔细地推开、切断阻碍的虹膜。
&esp;&esp;完成这个步骤,被称为晶状体的小小圆囊终于暴露在手术野中。
&esp;&esp;本该如水晶般清透的结构,现在已经完全被白障充斥,被细细的韧带悬挂在眼睛中央。可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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