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赤红的怒火和未知的恐惧。
“有刺客,护驾!”殿外侍卫纷乱急促地涌入昭阳殿中,将葵姬团团围住。
葵姬一击失手,自知再无生路。见燕翎护着赵绣,恨意如同毒藤一般疯狂滋长。
每一次燕翎的到来,对于她而言,无异于一场凌迟。
她看见他用那种温存的语调说话,看着他将流水般的赏赐送到昭阳殿。
而最使葵姬无法忍受的,是燕翎落赵绣身上的眼神,柔和而专注。那是她从未得到的珍视。
同样身为异国的细作,凭什么他赵绣就可以赢得燕翎的信任,凭什么他赵国内乱之中仍可以被出兵解围,不用落得个城池残破的下场。
家国覆灭的悲怆,自身被遗弃的愤恨,每日每夜都缠绕在葵姬的心头,终于在此刻化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
“昏君!你看啊,你倒是看清楚!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她几乎彻底癫狂,拔出发间的银簪指着惊怒交加的燕翎,也指着蜷缩在他怀里的赵绣。
“是他!是他与我合谋。他放我在这昭阳殿中,就是为了今日!”葵姬歇斯底里地大笑,“我恨你灭楚!他何尝不怕你日后灭赵!苦肉计……从头至尾不过一场苦肉计罢了!从围猎开始,赵绣便与我合谋。他处心积虑地接近你,就是为了今日——”
她双眼赤红,死死盯着燕翎,自顾自地猖狂大笑:“你虚伪至极,活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活该……”
“给孤住口!”
燕翎的咆哮盖过了她的声音。
狂怒与杀意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甚至等不及侍卫动手,便猛地躲过身旁一名侍卫的佩刀,狠狠劈砍过去。
刀锋凛冽,一道残酷的弧线后,葵姬疯狂的尖笑戛然而止。
那双充满怨毒和不甘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彩,只有嘴角依然凝固着一丝嘲弄。
她的尸身缓缓瘫软下去,身下的鲜血将地毯染成可怖的红色。
浓重的血腥气猛地在熏香中弥漫开,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燕翎无暇去看葵姬倒地的尸体。他猛地扔下还在滴血的佩刀,把所有注意力聚焦到怀中不断颤抖的赵绣身上。
赵绣肩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他手足无措,想要死死捂住它,捂住那些流淌着的鲜红。可是温热却不断在指缝间涌出、流走。他感觉自己的心很空,也很痛。
这样的光景好像似曾相识,那日围猎,赵绣也是这样躺在他的怀里。那时的孤独与惊慌昨日重现,却比从前更强烈百倍千倍。
原来这天下,也有一国之主无法主宰的东西。在生死面前,他还是那个弱小的质子。
救不了娘亲,救不了自己,救不了赵绣,救不了所有人。
“阿绣,阿绣,不许睡……”他摇晃着赵绣,看着那张总是苍白的脸被冷汗浸透,那双时而沉静时而羞怯的眼眸紧闭。他还未曾看透它隐藏背后的种种情绪。
想到它可能永远无法再睁开,那种恐惧就狠狠地攉住了燕翎的心头。
“御医!御医呢!”他艰难地找回神智,找回一个王应该有的权力与尊严。
御医匆匆赶到,战战兢兢地上前欲为赵绣诊治。
赵绣被平放在软榻上,燕翎紧紧地抓着赵绣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魂魄,不被神佛鬼怪收走。
御医剪开被血濡湿的衣衫,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好在并未伤及要害,只是撕裂得极深,失血过多。只要施针止血,清创敷药便好。
燕翎的目光始终落在赵绣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御医才颤声道:“陛下,万幸没有伤到要害之处,只要今晚不发热,便有望了……”
燕翎猛地打断他,一双黑瞳透出些骇人的神色,“孤不要听这些,孤只要他活着。”
御医冷汗涔涔,连连叩首。
燕翎不再理会他们,只是重新坐回榻边,望着昏迷中的赵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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