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柔说起宴会上的见闻来,偶然间提到环夫人。曹丕听了,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郭柔枕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又笑说:“丽奴抓了谁?我听见动静了。”
曹丕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道:“子文说,丽奴干了他小时不敢干的事。他把阿翁的胡子揪下来几根,阿翁疼得脸色都变了。”
话音未落,曹丕就感到胸口震动,也跟着笑了:“阿翁不知道多宝贝他的胡须,也就是丽奴小,要是大点,屁股要被打烂了。”
郭柔又笑起来,探手摸着他略扎手的下巴,道:“我知道一个问题,能把蓄须的人问得睡不着觉。”
“什么问题,快告诉我。”曹丕忙问,心里想着好好捉弄一番蓄须的友人。
郭柔道:“你见了蓄须的人就问他,睡觉时胡须是放在被子外面,还是被子里面。”
曹丕会意,哈哈大笑,胸腔震动,郭柔换枕在他臂膀上,笑道:“等你蓄须了,你也试试。”
曹丕道:“我才不试。”说着,将郭柔一揽,轻嗅着她的气息,低声道:“我要睡不着,也闹得你睡不着。”
郭柔被气息吹得痒痒的,一面笑,一面躲。
次日一早,曹丕吃过饭,又看过丽奴,临走前对郭柔道:“今日事多,下值晚,不用等我。”
郭柔知他忙何事,遂道:“我叫人给你送果点吃。”曹丕闻言立刻笑了,道:“记得送些葡萄柘浆过来。”
郭柔点头,送他去了,回到院中,心里存着施粥的事情,待丽奴吃过奶,便要去找卞夫人商议,忽然侍女过来说卞夫人请她过去。
郭柔忙将丽奴托付给桃叶,自己跟着侍女匆匆去了,进了堂屋,见杜夫人和尹夫人也在。
卞夫人道:“司空昨日和我说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我叫你们来一起商议。”
郭柔等忙问:“什么事?”
卞夫人道:“司空准备半个月后在这府里,设宴招待河北士女。尹妹妹你曾出入大家,杜妹妹心细周全,女王多巧思,你们一起参谋参谋,如何才能不落了司空府的颜面。”
尹夫人回忆道:“当年袁家家宴,邀我去过几次,菜肴乐舞记得五六分。”
杜夫人沉吟道:“袁绍在河北经营多年,这些人不知参加过多少次袁家宴会,光学他家,只怕惹人笑话。尹姐姐,可还记得别家的宴会。”
尹夫人点头道:“陈家、蔡家、杨家等人家都去过,多少记得些。”
卞夫人道:“你们说的有理,女王有什么想法?”
郭柔道:“我初来曹家,也没经历过大宴,不好说什么。但舅姑如此重视,想来非比寻常。
世家多骄矜,一味迎合他们的品位,一来显得我们心怯,二来助长他人威风。”
卞、尹、杜三人道:“极是。”曹家、何家,一个是宦官,一个是外戚,都被世家看不起,这些人坏得很,从话语到举止,乍看优雅得体,实则处处刺人。
如今曹家势大,权倾北方,不用怕他们。郭柔继续道:“我见识浅薄,想着既然这袁府换了主人,就按新主人的规矩来。”
卞夫人笑道:“说的好。”
郭柔又道:“这些世家不过仗着存在得久些,有些许底蕴罢了。再过百八十年,论底蕴,谁又比他们差什么。即便现在,咱家有的,他们未必有。”
卞夫人想了一想,道:“宴会无过于乐舞、酒馔和景致摆设三样。尹妹妹见多识广,又办过家宴,你负责酒馔,我把女王给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她都能。”
郭柔状若委屈地叫了声“君姑”,尹夫人点头赞道:“有她,我就不用怕了。”
卞夫人对杜夫人道:“你细致,又能作画,这摆设花木交给你,不要太过奢靡,要雅致大气。”
杜夫人道:“夫人再给我一个人,我瞧着朝云妹妹不错,她懂诗书,又会打扮。”
“竟忘了她。”说着,立刻命人请来王朝云。王朝云家道败落,被人送给曹操为妾,知书能画,通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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