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阮汉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割得他血肉模糊。
即使是这样他也能忍。
毕竟之前更难听的话他也是听过的,但是温柔的安慰传到他那只还能听得到的右耳时他绷不住了。
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他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温柔的语气和夸奖的言词。
阮汉霖不懂为什么小崽子的眼泪更加汹涌,以为是他的身体哪里太过疼痛,只好用手顺着小崽子的背安抚他的情绪之后伺机按动旁边的护士铃。
“唔……呜呜……”
“哪里不舒服你倒是说话。你真是急死人了。”阮汉霖已经急到下意识想去按急救铃。
可话才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因为他知道小崽子哪里不舒服也看懂他此刻的窘迫。
温热的液体已经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流淌到了地面,形成了一小滩水洼。
怀里的人一边抽泣一边紧绷着身体,大概是希望以此来忍住这汹涌的尿意。
“不用忍着没事的,都怪我不好没有留意到这些……”
低声的安慰在阮与书的右耳响起,这个声音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只是那时候都是斥责也没有此刻的温柔。
阮汉霖的手也轻轻覆在小腹,他怕阮与书不听话又偷偷忍着,只好缓缓地替他按揉着。
阮汉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都怪他的粗心大意让小崽子摔下床还憋这么久,不怪李文对自己冷言相向。
“呜……对不起……”
阮汉霖看着他难受成这样还不忘记道歉的样子心里泛酸,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他是个麻烦
顾及着阮与书的身体原因阮汉霖没敢让他洗澡,只好端来一盆热水替他擦洗。
之前落水后阮汉霖就将他的衣裤全部扒干净,当然也包括内裤。
看着带着小窟窿的内裤,阮汉霖又想起来几个月前,他肠胃不舒服被他照顾的那次也是穿着破洞的内裤。
也许他的衣柜里根本没有一条完好的内裤,更确切的说那间破旧的仓库里根本没有衣柜。
阮汉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阮与书的衣服,他永远穿着洗的发白校服,不过好在那个学校的校服有很多套还不至于洗出破洞来。
他冬天的棉衣好像也只有一两件,看样子就知道都是便宜的地摊货。
可即使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阮与书都舍不得买,好在到如今个子也不怎么长,衣服就可以穿很久。
记得小时候没有棉衣过冬,阮与书又备受冷落,他就套很多件薄衣服在里面。
看着阮与墨每天裹得像个小粽子一样,他眼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
有一次他冻得实在受不了就摸了摸阮与墨的羽绒服,那个料子摸起来滑滑的里面填充很多羽绒按下去软软的,小手被包裹起来的时候真的暖和极了。
当然他也只敢摸一摸,不过好在在过年的前几天张姨给了他一件棉衣。
虽然是旧的,他也心满意足,至少不用担心被冻死在数九寒冬。
阮与书的思绪被温热的触感拉回到现实,阮汉霖的袖子向上挽到小臂处,他手里冒着热气的湿毛巾在阮与书的皮肤上轻轻擦拭着。
以前阮汉霖总觉得阮与书长得黑,不似小墨白白胖胖的,如今他才知道小崽子身上很是白净与肤色较暗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身上也瘦得厉害,记得上次替他洗澡身上还有二两肉,怎么到如今却骨瘦如柴。
想到这儿阮汉霖忍不住苦笑,每天起早贪黑拖着病体打工赚钱,医生说他吐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他就不害怕吗?
是啊!害怕有什么用?
口袋里没有钱也没有人可以诉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唔……”
“怎么了?是不是擦疼了?”
阮汉霖见阮与书死死咬着嘴唇,以为是他下手太重了把人给擦痛了,结果床上的人却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疼?那哼唧什么呢?”
“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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