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深至浅的痕 (十七)
她甚至没有听分明这究竟是哪个字。电话已经挂断,而他已经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她的鞋子已经不知何时不见了……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必然是凌乱且狼狈。她在他面前真少有从容的时候……她如同挂在他身上,脚尖落处,是他的脚。靴子温热,灼着她细嫩的脚心。他身上更热,在这炎炎夏日里,仿佛他才是唯一的热源。
他低头,啃咬着她颈上凝脂般的肌肤,低声问:“读书的事,都同意了吧?”
低沉沙哑,深渊里的一线光似的,让她睁开眼,看着他。
“嗯。”她答应着。
颈上被他发狠地吮了下,她几乎要叫出来,忍不住拽紧了他的前襟。
他将她放下来。开了台灯。
光赶走了空气中紧张的欲念,亮得让人无所遁形。
“那就好。”他说。
扶在她颈后的手,仿佛懒了,落下去,贴在她的腿边。
“谢谢。”静漪说。
“不用。”陶骧隔了一会儿才说。
她仰头看他。
他似乎在盘算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她忽然踮着脚尖,亲他。柔软的唇碰到他的下巴,蜻蜓点水一般。
他似被什么刺了下,这才又低头看她。
她抬起手来,白净的手掌并在一处,慢慢地覆上去,遮了他半边脸,也遮住了他的眼睛。她此时开口,有点艰涩,说:“陶骧,我……谢谢你。”
陶骧拉下了她的手,没说话。指尖慢慢地撬开她半握的拳,钻到掌心处,停下来,放开了。
“那我回去了。你要顾着些自己……”她轻声说。
他盯了她的眼睛。
柔和的灯光中雾气缭绕的眸子,云海一般,让人忍不住地往下陷。
他点了下头,说:“好。”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静漪想说别的,分明刚刚又听到陆嵘在外面等着……不知道他打算让陆嵘等多久才肯见。
“你决定了?”她问。声音仍是涩涩的。
他避开她的目光,说:“这些事,你不要管。”
她轻声说:“既然这样,你好好地睡一觉吧。丛叔说你午饭没动,我猜你胃口不好。让他吩咐厨房给你做清淡些的东西送过来,有空就吃一点的……”
静漪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熬红了,可见这阵子,他的疲累。
“我只是觉得,你或许需要再冷静下。”她说。他脸沉着。她就只好微笑了下,“那我回去了……晚了该赶不上奶奶那边的晚饭了。”
她说着转身,寻找着鞋子掉落的位置,刚要走过去,陶骧一把拉住了她。她回头看他。
他脸色并不好看。
她说:“我这就走的。刚刚的话,当我没说……我不该问的。”
他抱住了她,很轻。
其实从她进来这里,不过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他却觉得异常漫长……总有一股焦躁难耐无法纾解,非要找一个出口才行。
静漪在他怀里,身子发颤。
他低声问了句:“这个日子行不行?”
她咬了下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的手抓着他的手臂,扣紧了却没法再有下一步的举动。
他也没有急于行动。比起先前那疾风骤雨般的亲吻和索取,此时他平静得令人生疑……他垂下手去,握住她的身子,将她抱起,放在了榻上。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沉得仿佛抵在她颈间,会逼得她的呼吸也粗重起来……他将她的裙子慢慢卷了上去,迅速地去除两人之间多余的障碍。他的手轻挑着、慢捻着,逐步地、轻巧而又熟稔地唤起她体内的热潮,等她跟上来,等她热起来……
她其实已经难耐,但忍住没有出声。他们很久没有亲密过了,彼此的身体有些熟悉然而又像是极新鲜的,总有未到达之地……许是估计她身体刚恢复,他的动作都放轻了些,然而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有肆虐的火焰,就是这样仅仅只是抱着她、以最寻常而普通的式子,把她也点燃。
她不敢再看他,转过了脸去。那孔雀翎面具不知何时落在她耳畔,她每被他摇动一下,那淡淡的七彩的光便浮动一下,让她目眩,让她心颤……她的手臂慢慢抬起来,缠在他的腰上。
他还在她身上,还没有到顶端……她忽然间有了流泪的冲动。并且视线就真的模糊了,她开始哽咽。
他以为把她弄得疼了,稍稍慢了些。
她手捧着他的脸,眼泪涌出来,摇头,低低地,叫他陶骧……陶骧陶骧,她仿佛是从未叫过他的名字一般。这低低的声音,足以将他身体里藏着的猛兽唤醒……他终于躺在了在她身侧,沉沉的呼吸声很重,让她的胸口一阵接一阵的紧……
他的手臂贴在她臂上,轻轻动了动手指,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蹭了蹭。
她不动。
外面一丝声响都没有,只有偶尔一阵嘻嘻的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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