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翻飞间,偶尔露出言朔冷白的腕骨,他的手腕上好像还缠着什么,萧砚定睛看了好几秒,才发现居然是《嫌疑人的诱惑》里面剧组送给他的那条与陆屿澈同款的佛珠手串。
萧砚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笑,摸了摸自己手腕上被衣袖遮住的剧中江与夏同款的黑色流苏佛珠手串,末端还系着那柄银色的手术刀。
音乐来到了高潮处,言朔突然仰面折腰,将手中的黑伞甩了出去,伞面在空中旋转如墨莲绽放,尽显美感。
红衣委地,言朔一个转身将未落至地面的黑伞接回了手中。
顿时,音乐骤停,万籁俱寂。
光,也灭了。
言朔在光暗下来的那一瞬间弯下了腰,低下了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他最后的动作,但舞台上的那抹绛色一直都在萧砚的视网膜上灼烧,久久不散。
反而,越发滚烫。
萧砚冲着台上的人影轻轻地喊了一声“言朔”,本就不怎么大的声音瞬间被响起的掌声湮灭,消散在了欢呼声中。
但萧砚却笑了。
他从未觉得自己像此刻这般幸福过。
不是占有,不是征服,甚至不是触碰,只是远远地望着他,看在言朔站在属于他的世界里发光,就足矣让他的心脏发烫、血液奔流,骨骼灼烧。
哪怕是在拍摄现场,他都从未有过这般感受。
好像言朔天生就该做一个舞者,在舞台上的他是独一无二的,是无法媲美的,是比肩神明的。
那些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念,那些隐在深夜的吻里的不安,那些停在沉默拥抱中的占有欲,此刻全都化为了更加汹涌澎湃的东西,顺着血管奔流,几乎要冲破皮肉。
舞台上的灯再次亮了起来,言朔的目光扫过观众席,直直地定在了萧砚身上。
而萧砚的目光本就一直看着舞台上的言朔,从未离开。
此刻,当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整个空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在人声鼎沸中、在喧嚣狂呼中,交换着最暧昧的眼神。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寂静时刻。
掌声仍在继续,萧砚却觉得耳边从未如此安静过,只能听到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就连眼前也只剩下了舞台上的那抹身影,再容不下其他任何。
“谢谢大家。”
舞台上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萧砚的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言朔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话筒。
“在这个时刻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我激动的心情,所以,原谅我只能用一句‘谢谢你们’来作为开场白。”
言朔话音刚落,剧场内再次响起了如潮水般滔滔不绝的掌声。
整整持续了一分钟。
“其实,今天这场演出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意外之喜。”言朔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下,“三个月前,我的老师突然给了发了一条信息说:今年会在澜省筹办一个舞团的专属演出活动,问我要不要来参加。”
“起初,我是犹豫的。因为当时我刚结束电影《嫌疑人的诱惑》的拍摄,还有一大堆代言和工作等着我去处理,我抽不出太多的时间去排练舞蹈。”言朔说着轻笑了一声。
“再加上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跳过舞,不知道观众会不会再次买我的账,我不希望因为自己毁了整个舞团的演出。但我的老师跟我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还没忘记当初的梦想,如果你还记得当年那个不吃不喝也要练舞的男孩,那你就来。”言朔说着哽咽了一下,观众席已经有人在低声抽泣了,就连萧砚也红了眼眶。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没有了再拒绝的理由,我接下了这个邀请。为了不辜负老师与大家的期待,我又捡起了已经放下六年的舞蹈。可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把我送进了手术室。”说到这,言朔轻轻嗤笑了一声,后又继续说道。
“那时候,距离演出仅仅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的状态还能不能继续。但我不想放弃,为了那个曾经不管摔倒多少次都不会放弃的男孩,也为了等待我回来的你们。可是,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的,等出院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距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没办法,我只能选择深夜练习。为此,还挨了不少骂。”言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萧砚。
萧砚红着眼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段时间,言朔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发了疯地在舞蹈室练习。他实在没忍住,说了他好几次。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言朔哄好了冷着脸的萧砚,然后继续练舞。
久而久之,萧砚知道管不了,便由着他去了。
只是每次都会等到他练完舞,然后检查他的伤势,再给他磕伤的地方上药。
“但当我看到你们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没选错。如果我不来,我一定会后悔。与其说是我给了你们一场演出,不如说,是你们圆了我的梦。”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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