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他突然口吐鲜血,都是黑的……”
秦可玉神色紧张,但今日来徐家的那些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不久前还听徐谓口中说徐致不在府中。可眼下看这情况,显然他们都被徐谓骗了,于是一个个都不怀好意地望向徐谓。
“谓兄,族长他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莫要唬我们,他可是我们徐家的顶梁柱啊!”稍作几息,便有聪明人出声提醒诸位,他们这才记起,当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倘若徐致出事,他们这些徐姓子弟也得跟着遭殃。
他们虽不识得秦可玉,徐致将她抬为平妻时并未给她体面,摆酒席大办。但看她的穿着打扮,又记起耳报神之前说徐致爱歇在新妇的院子,他们便都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羽化夫人和秦可玉率先丢下那群男子,疾步而行,往玉琦院而去。她在路上又细细询问了些症状,心下了然几分,转头吩咐身后不远处的徐管家,“快,快去请徐世子过来。”
秦可玉颤抖身子,失了理智,一句话分作好几次才勉强回答。她听徐致在内室干呕,她刚一进去,入目便是满身黑血的丈夫,她腿脚瘫软,可也拔了腿似的往外冲,欲寻那神医救命。她一个妇道人家,何曾见过那骇人场面?待与羽化夫人抵达她的住处,她这才撑不住,全身发软倒在地上。徐致是她的天,如今这天都快塌了,她也彻底失了精神力。
对羽化夫人而言,那血她是亲自取的,药材也是她亲手放的,且她给徐青章把过脉,他除了身子弱些,近日并未沾半点荤腥。那是何处出了问题?她刚才只有些许怀疑,待她一进去,便一目了然,原来当真是贼人换了那碗血。
她俩跑得不快,且玉琦院离得远,是以没过多久徐青章也苍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父亲发生了何事?”
嗣子
徐青章缓了一盏茶, 身子已不复早前那般虚弱,但细观他神情,依旧可见颓丧之色。
“徐世子, 原不想麻烦你, 但不幸的是, 你那碗血被人换掉了, 国公爷误用了旁人的血,他的病情反而更严重了……”
羽化夫人顿了顿, 又继续说:“世子爷, 也怪老身方才出去了一趟,让奸人得逞。不过眼下当务之急, 救国公爷的法子唯有再取半碗血,只是你的身子……”
徐青章一脸凝重,他望向不远处的父亲, 不知何时, 他发间已然添了许多银丝。他方才吐了几口黑血, 故而榻上一片凌乱,婢女们并未给他收拾一二,几人皆畏畏缩缩站在角落,不敢轻举妄动,好似唯恐殃及自身。
“世子爷, 要老身说,就算救活国公……”
“取吧。”男子冰冷的面庞看不出任何动摇, 他的眼神无比冷静,还隐隐藏着一丝漠视。
羽化夫人话已至此,见他态度毅然决然,便再度取出她随身携带那个羊皮兜。里面刀刃银光闪闪, 便是再勇猛的将士于刀剑面前,亦是一具肉体凡胎。若被划破皮肉,会流血、会痛、会死。
羽化夫人虽未明说,但他们都知道,即使徐致被救活,也是苟延残喘的命数。徐家,恐怕是要变天了。
“不可,章儿,你是未来的国公,你怎可舍了大半条命去救人?”
那边的秦可玉缓了缓,站起身本想进来瞧一瞧,却不想听到这个令她瞳孔地震的消息。她连忙上前打掉羽化夫人手中的刀,只是不巧,那刀尖锋利,已然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直流,她却顾不上疼痛,护崽一样将他拦在身前。
“章儿,你是为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娘亲如何能看着你不顾自己性命……”
“来人,将我娘带下去。”
妇人拉着他半褪的衣袖声泪俱下,男子默然,并不为所动,转身吩咐小厮将她拉扯下去。
若说早前秦可玉还存着被扶正,日后做老夫人的心思。可若是她亲子英年早逝,她一介妇道人家,如何在这深宅大院立足?她是奴婢出身,长得普普通通,心里自是知晓她能重新入徐府做如夫人,倚仗的不是夫君的宠爱,而是儿子。
羽化夫人也暗自叹息,她不过离开一小会,徐家的防卫竟如此不尽人意。她可是听说老国公在时,徐家尚有一支堪称军队的亲卫,只是如今看来,好似不过尔尔。
但现下不是谈那些的时候,她给男子拆掉缠绕在身的绷带,又抹去那搽好的药粉,屋里却寂然无声。
她眼睛不由自主往上瞟去,窥视徐青章神情,见他脸色苍白,却连皱眉都不曾皱一下。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1]她心中哀叹,这俊俏的郎君当真命途多舛。
刀尖再度扎入心房,但他的血已不似先前那般鲜艳。浓且深的殷红流入碗中,一滴又一滴,过程煎熬。
纵使他不曾喊过一声疼,可身体的反应最为真实,他左手抚额,眼前发黑,有些头晕。
直至碗里再次盛满半碗,羽化夫人才替他止住创口,又塞了一颗药丸给他,“补血通气的,赶紧吃了。”
男子闻言,喉头一动,将那颗黑黢黢的补药吞入腹中。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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