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了一下,导致白板的电极不稳。她去找师傅理论,四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看她一个小姑娘,只是负责培训的大学生,没人拿她的话当回事。
“师傅,这个必须返厂更换!”许南星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些礼貌和青涩。
四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围过来,最壮的师傅用满是油污的手指戳着屏幕:“这不亮得好好的?”说罢,他用手划着白板,“我就问你,这个能不能正常用?”
“电极不稳是很严重的问题,现在只是偶尔闪屏,下学期就会彻底黑屏!”许南星义正言辞,“到时候,会影响学生上课,还会增加后期维修成本。”
矮个师傅踢了踢包装箱:“小丫头懂什么?这都是教育局统一采购的!”他的唾沫星子在阳光里飞溅,“这东西制造出来的时候就这样!你不要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有毛病找厂家去!”
“不行!”许南星拦住了他们。
他们都懂,这中白板都属于教育支出,学校都要靠政府拨款才能购入,他们自己赔的话,几万块钱恐怕都打不住。
几个工人就要把许南星推到一边,这时教室门突然被推开。陶念走了进来,“我是教育局中教科的。”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安装工突然,“现在拆机返厂,损失由安装公司承担。”
那一刻,许南星好像看见了阳光。
之后,她们就加了微信,偶尔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都不是特别健谈的人,基本聊几句就没有持续下去了,有时陶念也去各个学校,看老师的培训和使用情况,但每次都走得很匆忙,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那次鸿光科技的销售总监请大家看包场电影,散场后,陶念也是匆忙离开。许南星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最后只发出句干巴巴的“路上小心”。
直到今晚。
灯光昏暗,许南星在台上看不清楚什么,可是当舞台追光灯扫过区时,许南星的拨片差点划错了和弦。
那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微笑,整个昏暗的场地,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可后来,她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陶念,顿时懊悔了起来。这顿好不容易实现的饭局,竟以给人家送到了急诊室结尾。
许南星轻轻退出病房,回到宿舍后,盯着手机睡不着觉。最终她订了早起的闹钟,明天要去春阳街买个果篮,还要有好看的苹果。
不多时,林知韫拿着缴费单回来了。她看了一眼头顶的药,还有大半瓶,仍在缓缓滴落。
“还难受吗?”林知韫的掌心抚过陶念汗湿的鬓角。
陶念摇了摇头,发丝擦过林知韫的掌心,“比之前好多了。”
病房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对不起,念念……”林知韫缓缓开口,镜片后的眼睛泛起隐隐的水光,眼底的难过似乎更深了些,“如果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不会走的。”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陶念苦笑了一下,继而又说,“工作重要,你也不想的,我没有怪你,你也不要自责。我能理解,真的。”
林知韫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我是成年人了,我自己可以对自己负责,何况我们……我们只是朋友。”陶念说。
林知韫忽然希望陶念能责怪她,哪怕只是一句抱怨,而不是用这种过分体谅的姿态,将她推回“朋友”的界限。
何况,就连朋友,她都不是唯一的。
那株终于走了的“枣树”,很明显喜欢她。
“郑主任要提副局长,今天晚上才来的通知,需要准备的材料有点多,明天就要交上去……”林知韫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解释着。
“很累吗?”陶念的目光落在林知韫疲惫的脸上,“别站着了,坐会儿吧。”她指了指窗边的陪护椅,又望向隔壁空着的病床,“或者去那边躺一下?”
“是有点累,”林知韫确实累了,脚步也有些疲惫,她脱下了大衣,挂了起来。肩膀微微下沉,像是卸下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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