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这么大代价,才只是换来一个秋后处斩?亏的厉害。
而贵人斥道,“想什么美事呢?眼下群情激奋,正是最难求情时,能求到一个延后处置,已经是我耗了人情,损了面子才做到的。莫非你还想跟皇上对着干,让他无罪赦免?”
盛平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贵人又缓了语气,“行了,你不懂事,我不会把事做绝。延到秋后,就是一线生机。到时复核,再核,毁一毁文书,找人拖延,又是几个月。再找些祥瑞征兆,引皇上开心,换到一个天下大赦,又是机会。”
“一层层下来,悄无声息就把人救下了。不过傅家的爵位保不住了,你主动点上折子,要求除爵,给皇上面子,以后赦免时,皇上松松手,念着你们的好处,就过了。”
盛平伯咬牙,行,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这一点,同意了,主动上折,以教子不善的罪名,请求除爵。
皇帝欣然同意。
挂在大门前的匾额,是开国皇帝亲笔所写。
一手遒劲有风骨的字体,象征着傅家延续两百年的荣耀。
可惜,子孙不肖,荣光不在。
随着匾额落地,盛平伯,不,傅家主,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老宅虽然还住着,但一些违制的,不符合等级的物品,都要收起来。
再加上,为了求贵人出手,洗清傅家的名声,傅家主付出了家中大概三分之二的资产,家中一下变的窘迫。
由奢入俭难,以后的日子,注定过得不好。
隔壁的盛安伯,还对傅家主说,珍重,养身,活的越久越有可能有转机。
“若是有事,登门求助就好。”
傅家主苦笑,怎么可能啊!他对彼此性格都清楚,两家关系是早出了五服的,不过当初的双傅是亲兄弟,名声也响亮,两家才抱团结盟。
如今自家落魄,没踩两脚,都是看在“欺负自家人名声不好”的份儿。
以后的苦海,注定要自家浮沉了。
地牢。
衙役小声议论着关于傅霆年的处置,最后得出结论,便宜他了。
死的这么痛快,那些被他折磨过,折腾死的人家,怕不是每天都扎他小人,恨不得千刀万剐啊?
“幸好,皇上英明,夺了傅家的爵位,以后再也不是贵人了。”
“儿子没教好,祸害全家喔!”
“就是就是!”
衙役们嗑了会儿瓜子,又换了别的话题。
牢房里枯坐的傅霆年缓缓睁开眼睛,吐出浊气。
他就知道,父亲会想办法救自己的,因为这不光是救自己,还是拯救整个傅家的名声。
若是他遭殃,整个傅家都没了指望。
只是这个代价,有些大啊。
傅霆年闭上眼睛,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自有翻身的办法。
他再次合眼。
乾泽宫。
璇昭仪带着八皇子,一起跪在乾泽宫的正殿门口,向皇帝求情。
她迟了一步得到消息,当时傅家被牵连的,已经除爵。
璇昭仪哪儿肯?虽然她的娘家盛安伯府没受牵连,但来求情还是需要的,毕竟之前两家同气连枝,都是她的靠山,也是八皇子的靠山。
为了达成目的,受些委屈也不要紧,璇昭仪毕竟是成年人。
不过,八皇子哪儿受的了这个委屈?来来往往的宫人,侍卫,看此处一眼,就足够让他恼怒,大发雷霆。
孟庭祯站在侧回廊,欣赏了一会儿老八的憋屈和愤懑,估摸着老八要爆炸的关头,学着五妹的样子,过去,
劝解。
“八弟先起来吧,璇娘娘也起来。”
璇昭仪并不理会,依旧跪着。
“傅家遭难,您的心情我很理解,谁也不想家中出了这样的不肖之人,但是您带着八弟,跪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岂不是让父皇难堪吗?”
孟庭祯拿捏着调子,全是替璇昭仪考虑的样子,“若是父皇同意,就是枉顾律法,失了威严,若是父皇不同意,又难免让璇娘娘跟着伤心,两难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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