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 200 克,白黄油 30 克……黄油是用来改变豆沙的软硬程度,在裱花的过程里要用湿布盖着,否则很容易干掉。”
或许是因为偷吃了不少碗里的豆沙,白央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用裱花剪小心翼翼地移下自己手上那朵玫瑰,正要再重新裱一朵给人做示范,宋楠师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第二,一定要手把手——我是说物理层面上的手把手,让他教你。”
宋楠师的心怦怦直跳。
她紧张万分地吞咽了一口:“老……老板,既然难,那光是看应该看不会,你要不,要不就像是上次一样,直接就着我的手教我一下?”
她说着,手却已经抖了起来,就像是上次抹面——她最终将一个好好的四寸蛋糕活生生抹成了一个奶油炸弹。
这么下去,被说是玫瑰了,她能裱个球都困难。
宋楠师心里是满屏的 qaq,但是,这毕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追一个人,用师父的话说,和人相关的事情里,死人的事情最容易,而老板是个活人,所以,困难当然客观存在。
既然如此,重点是老板,剩下的就当是在拼尸体好了!拼被大货车碾过的尸体!
姑娘在心底为自己鼓劲儿,同时就觉得身后一温,原来就在她脑中天人交战之时,白央却已经自然而然的顺应她的要求,从背后虚虚地环住了她,将裱花袋递到了她手里。
“老板……”
宋楠师在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个豆沙包,已经被豆沙填满了。
“注意看,韩式裱花对精度的要求更高,而且豆沙只要一干就很难挤,所以速度要快。”
白央抓住她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拳头捏紧裱花袋,同时旋转裱花钉,让那些不成形的豆沙都变成一片片精巧的花瓣。
“你觉得怎么样?”白央专注地盯着玫瑰,轻轻问道,“这种裱花比奶油裱花难吗?”
“我……”
老板压在她手背上的温度堪比冬天停尸间里的小小热风扇,宋楠师感觉自己已经停止运行了,她分崩离析的大脑里很快只剩下雷虹教她的最后一步。
“最后,在适当时候向他抛出一点浪漫的话题,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浪漫。
关于这个深奥的议题,宋楠师其实已经想了好几天。
在记忆里,从小到大她觉得最浪漫的事,就是在她外婆去世的当晚,外公握着她的手也一起走了,被发现时两个人的脸上还都带着笑——
从此,死亡对宋楠师就不再可怕,变成了一种很“浪漫”的殊荣。
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比共同赴死更浪漫的事吗?
想到这儿她深吸口气,就着在老板“怀里”的姿势轻声道:“老板,其实我觉得玫瑰花还是红色的好看,之后如果我要做,我就做大红色的玫瑰花。”
白央一愣:“嗯?你喜欢红色的裱花啊……看你平时穿的很素,我还以为你喜欢白色呢。”
“不是的,我习惯穿黑白的衣服,是因为以前在殡仪馆上班,他们这么要求……但其实,我一直很想穿红色的衣服去上班,但是领导不允许,说苦主看到我这么穿会投诉。”
宋楠师脸上微微发烫:“可是我一直都觉得,生死才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事情,所以,在这种时候才更应该要漂漂亮亮……小时候我外公外婆在同一天去世,明明他们走时很高兴,但所有人都在哭,还给他们用了很难看的黑白遗照和白色菊花,我觉得不对,所以……”
“所以?”
白央握着她的手微微一颤。
宋楠师紧张地抿紧了嘴唇,小声道:“所以,下葬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就用水彩笔把菊花花瓣涂成了玫瑰花的大红色,然后,又把遗照给涂成彩色的了。”
番外四玫瑰裱花 2
“所以,是我又说错话了吗?我本来打算说完外公外婆,就试探一下老板对恋爱的态度的。”
两天后的晚上八点,在宋楠师委屈巴巴地诉苦时,在垃圾桶边开会的人又多了一个。
韩沙饶有兴趣道:“所以小雷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让我给小宋出主意?我可没觉得老板那个榆木脑袋在这方面还有的治。”
雷虹无奈道:“老板是不是榆木脑袋你还没数吗?我看何剑秋跟我复婚他代入感比我还强,也就是做这行服务意识太强,总想着满足别人,结果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就迟钝得不得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天,宋楠师整个人都蔫了,忐忑道:“我觉得老板肯定不喜欢我说的那种‘浪漫形式’,我说完他都不说话了!雷姐,我会不会再也没机会跟老板单独做蛋糕了?”
“你放心好了,老板那种人,贞子整个容他都能把人供起来,小宋你先不要瞎想。”
眼看小姑娘越想越严重,韩沙好笑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商业顾问想了想,很快笑了起来。
“我倒是觉得,现在你可以给老板下点更猛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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