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女儿,她像见到救星一样,忙道:“云朵来了!”然后对大太太和三太太道,“你们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
她不喊宋积云还好,她这一喊,三太太还有些讪讪然,大太太直奔她而来。
“积云啊!你可得给你大伯母做主啊!”她神色憔悴,面色腊黄,眼皮浮肿,“我们家老爷虽说脾气不好,可也不是那不要脸面的人,他去找你桃堂姐,那也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的,反而你桃堂姐,像被鬼上了身似的,你大伯父不过是提了句让她有钱了照顾一下弟弟,怎么到了她的话里,就是你大伯父逼着她要钱呢?”
宋积云在心里道:可不就是鬼上了身么!
大太太则帕子都哭湿了。
“还说你大伯父逼着要和她断绝关系!
“你大伯父气得都病得爬不起来了,她不回去看一眼。我这是作了什么孽,生了个这样的女儿!”
她抱怨道:“之前也是她说要开窑厂,开了窑厂,也是她说你大伯父得罪了把桩师傅。后来窑厂开不下去了,又是她说服你大伯父把窑厂卖给了她。如今她生意做好了,拿点钱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没等宋积云说话,三太太已迫不及待地就要和大太太把事情掰扯清楚:“你说得轻巧,你们家亏了钱,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们给你们这填补亏空!”
大太太又和三太太吵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要你帮我填补亏空了?老太太又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她老人这能补贴三叔,为什么就不能补贴我们?”
宋积云退后一步,任由她们争吵,悄悄地和钱氏耳语:“狗咬狗一嘴毛,我们别管!”
钱氏嗔笑着捏了捏宋积云的脸,道:“你以为娘还和从前一样啊!她们休想从我这里讨半点好处。我的东西可都是留给你们三姐妹的。”
宋积云嘻嘻地笑。
就听见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喝:“住嘴!”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曾嬷嬷扶着曾氏走了过来。
有些日子没见曾氏了,曾氏明显的老了很多,曾经犀利的眼眸也开始变得浑浊。
曾嬷嬷更是看都不敢看宋积云一眼。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曾氏喝斥着大太太和三太太,“都给我滚回去!”
大太太不敢说话,鹌鹑似的缩着肩膀跟在曾氏身后,三太太则暗含得意地瞥了大太太一眼,殷勤地扶了曾氏。
曾氏就意味深长地喊了声钱氏“二儿媳”,瞥了眼宋积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可你也要可怜可怜你男人留下来的两个兄弟啊!”
钱氏恨死曾氏了,从前那些招数对她可没什么作用了。
她直视着曾氏,道:「我一个孀居的寡妇,带着三个没爹的孩子,都得亏族里庇护,才能守住门户。您老这是让我别给二老爷守孝了,和分了宗的大伯兄,分了家的小叔子常来常往吗?」
曾氏没想到向来软弱的钱氏会这样的顶撞她,顿时恼羞成怒,冲着钱氏就要发火。
宋积云看着,在旁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曾氏的脸骤然通红,却半晌也没有说话。
宋积云淡淡地道了句:「都散了吧!」
这是赤、祼、祼的赶她们走啊!
曾氏三个都愣住了。
宋积云朝郑嬷嬷使了个眼神,和大太太打了个招呼,揽着钱氏的肩膀往厅堂去。
郑嬷嬷则带着人把曾氏和三太太客气却很强硬地请出了二房的宅院。
听着身后高声的叫骂声,钱氏直摇头,道:「还是扯破了脸!」
宋积云笑道:「娘,您不会以为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吧?他们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请帖递到我们家,去随个礼,当是情分。可平日里,还是各进各家的门,各吃各家的饭,彼此不要来往的好。」
钱氏知道宋积云说的是对的,但还是颇有感慨的。
宋积云就陪着她说了会话,安抚好她的情绪,这才重新回了小作坊,开始准备烧第八炉窑——给淮王府的矾红早就烧好派人送去了上饶。答应给元允中烧的六角盒,烧出了十三个,怎么也能凑个吉利数。
可她手痒。
给元允中烧六角盒的时候,烧了几个三才杯。那一炉,给元允中烧的六角盒只烧成了一个,她放进去的几个三才杯却个个品相完好。
她干脆又给自己烧了几个玲珑杯,准备配一套茶具。
那一炉窑几个玲珑杯也一口气烧成了。
元允中的六角盒却一个都没成!!!
宋积云想想就在心里叹气。
元允中简直和她的矾红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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