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积云犹豫片刻,斟酌地道:“你还好吧?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没什么事!”洪熙朝她露出个很是灿烂的笑容,道,“我能有什么事?”
那笑容落在宋积云的眼里,让她总觉得有点刻意。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才是。
而洪熙见她有片刻的沉默,还以为她不相信,调侃般地朝她“喂”了一声,笑道:“有你们家元公子这么粗的金大腿,我要是有什么事,早就找来了。”他随后如转移话题般地突然说起了铺子里的事:“你想过趁着这个机会开业没有?”
宋积云不由击掌:“没想到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之前白泥歧土的事没有落实,她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没有心情去操持。
她眼睛亮晶晶地,道:“你随我来。”
洪熙眼底含笑,随她去了东边的跨院。
这是个一进的小院,正房做了郑全等人的卧房,东、南厢房则堆满了瓷器。
“我看来时的船够大,那些船舱空着也是空着。想着好不容易进京一趟,怎么也不能空走一遭,就多带了些瓷器。”她笑着拆开一个草垛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垒着一草垛子八方碗,“把这些瓷器卖出去,我们这一趟的费用就回来了。”
她拿了一个碗递给了洪熙:“要是操作得好,说不定还能赚点。”
她那小财迷的模样让洪熙忍俊不禁,拿起碗来对着光线看了看。
是八宝纹的新青花瓷。
光线从薄薄胎体透过,慢慢晕开。
洪熙有些惊讶。
这是薄胎瓷器。
顾名思义,就是它的胎体非常的薄,烧出来的瓷器要如玉般晶莹,纸般薄透。而它主打的就是一个薄字,烧出来的瓷器越薄就越值钱。
漂亮无庸置疑。可它的弊端也很明显。
瓷器轻薄就不轻磕碰,一不小心就碎了。
景德镇的窑厂都用它做茶具,很少用它烧碗碟等日常瓷的。
他迟疑道:“会不会太薄了?”
宋积云笑道:“天南地北的好东西都聚集在了京城,京城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别地方的人用不起,不见得他们也用不起。”她还开了一句玩笑,“你不要小瞧我们京城的这些达官显贵。”
洪熙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是我想岔了。”
他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你这里可有清单?我看看各种品相都有多少。如果趁着你烧窑期间开业,只针对那些达官显贵,为了不得罪人,最好各样只摆一样样品,少量现货,实行预定。就是货运方面得保证。不然没办法计算出交货的时间。”
他很快就进入了计算模式。
宋积云欣慰地点头。
当初她选洪熙是因为没有人手,没想到洪熙还真是块做买卖的料子。
她说不定无意间捡到宝了。
两个人就站在跨院的垂花门前,说起了铺子开业的事,直到白泥歧土都入了库,小厮们洗了手领了赏钱,只等洪熙上马车就可以走了,两个人还说得热火朝天,一时说不完的样子。
门口轻轻传来一声咳嗽。
两人齐齐抬头,看见了站在抄手游廊下的元允中。
“你过来了!”宋积云眼睛都亮了,她丢下了洪熙,快步走了过去,关心地道,“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用过午饭没有?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又喊香簪去打水,服侍他更衣。
“你不是过两天要开窑了吗?我把手头的事拢了拢,请了几天假,准备陪你开窑。”他眉宇间泛着笑意地道,抬头朝着洪熙微微颔首,“洪公子过来了。”
洪熙是民,元允中是官,按理,他见了元允中应该要给他行礼的。
可他双手抱拳,那揖半晌也没做下去。
元允中倒没在意的样子,目光重新落在了宋积云的身上,眸中的笑意更盛,如那春日的阳光,透着暖意:“有点累,不太想吃饭。想吃点过水凉面,就是你上次给我做的那种,加了黄瓜丝、萝卜丝的那种。”
你不是不爱吃吗?
宋积云差点说出口,可想着之前元允中几天几夜没合眼硬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把这句话又咽了下去。
人累狠了,有时候就不想吃饭,想吃点平时不怎么吃的东西。
“好!”宋积云道,“我去跟厨房说一声。”
“不用了!”元允中按住了她的肩膀,温声道,“你和洪公子商量铺子的事,我等会让香簪去给厨房说一声。我到你书房的榻上歇一会。”
宋积云虽然住在这边,可元允中很注意男女大防,等闲不过来,过来也会选人少的时候,多是和她在院子里说说话,反而是宋积云,把元允中当自己人之后,精神就松懈下来,反而是主动的那个,让元允中常常又爱又恨。
像这样主动要求去她书房里休息,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第一次。
宋积云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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