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袅袅腾起,茶叶舒展茶香四溢,浅啜一口醇厚回甘。尽管钟麓森对茶不甚了解,但他仍不禁感叹,难怪奶奶会说是有缘人才能喝到的好茶。
“最近适应得还好吗?”老夫人问他。
老夫人一心礼佛深居简出,几乎不用任何通讯设备,什么话都是由贴身服侍她的侍女带到。从磷城回来后,她也好长一段时间没与钟麓森联系,只是知道九月开学他开始回学校读书。
“还可以。在学校有微宜一起,都挺好的。”
钟老夫人听完钟麓森的回答,微微颔首,说:“学校总是很快就能融入的,都是同龄人。睦生和小琴有在陪你吧?”
“爸爸妈妈都在沁水园,晚上都是一起吃饭。”钟麓森公事公办地回答。
“那你还有见过小旗吗?”
钟老夫人总是不避讳地谈及这些。
钟麓森摇头,“晚宴之后,就一直住在沁水园。没再见过。”
“嗯……森森,晚宴上的那些我都听说了。我想你应该都很懂事的顺着他们的安排了吧。”
刻意摘掉自己的主观感受,钟麓森避重就轻地回:“妈妈后来有和我解释。”
钟老夫人莞尔,“先斩后奏,除了理解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森森,我知道你受从前成长环境的影响,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足够好了。但是在我们这样的大家族生活,满足在此只会作茧自缚。”
她伸出食指,在钟麓森的眉心点了点,“抓住你父母因为这件事对你的愧疚,不是什么卑鄙的事情。是本来你就应该拿取的东西。”
钟麓森低下头,盯着面前的青玉茶杯,若有所思。
山间雨多,夜时又下了阵小雨。
水滴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织成一首好梦的催眠曲,钟麓森却还没睡意。他静静地站在窗边,头轻倚在墙上,伴着雨声走神。
奶奶说明日是十五,她最近身子没那么利索,正好他和钟则昱都在,就替她去准提寺拜拜。她希望他俩能更亲近些,她说他们其实是一类人。
不知道明天还会下雨吗,还是要多带把伞。
每月初一和十五是上香拜佛的日子,一路上前去寺里祈福的人络绎不绝。准提寺建在半山腰,从山脚向上修了千层台阶至寺庙大门。
钟则昱不喜欢人多,但也顾念着奶奶交代莫要断他人上香火,没有让人提前清场。车从后山的车道蜿蜒而上,这条车道是钟家出资建的,只因钟老夫人上了年纪腿脚已经不方便行台阶去往寺庙,故建此道,不予外人使用也不坏了寺庙规矩。
车缓缓停在寺庙后殿的偏门前,传明大师同几位弟子早已在此等候,待钟则昱和钟麓森下车后,引他们往正殿去。虽没把寺庙清场,但为了迎接两位贵客,正殿内也禁止了其余香客入内。
正殿中央的大尊佛陀金玉镀身,背后是巨幅无数珠宝打磨镶嵌的众佛浮雕壁画。待他们站定于佛陀塑像前,已经准备好的僧侣开始诵经。
在听得一知半解的佛经诵声中,钟麓森照葫芦画瓢地学着钟则昱,闭眼双手合十。排山倒海的经文诵唱灌入钟麓森耳中,就这样站了快一个小时后结束。
弟子带他们前往后殿稍作休息,钟麓森与钟则昱随其后,并肩行走在寺庙的石砖长廊之上。悬挂在廊上的法器被风吹得发出铛铛脆响,钟麓森觉得耳朵还有嗡嗡嗡的诵经声,偷看钟则昱却见他神色如常。
后殿有独门独户的小阁楼,将钟麓森他们带到屋门前,小沙弥手掌合十鞠了鞠,说午斋一会儿送到,便离开了。
这间房采景极佳,竹席茶座边开了扇巨大的窗,窗外近竹林远青山,禅意十足。他与钟则昱相顾而坐,茶具摆在案上,钟则昱熟练地用夹子把茶具过一遍开水。
钟麓森以为钟则昱不会做这种,至少看起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应该是盯得过于久且明显了,坐在对面的钟则昱勾起了嘴角。
“刚才站得很累吗?”
钟麓森摇头。他可以站十个小时工作,那一下不算什么,就是那些佛经念得他脑袋直晕。
“你经常来这里吗?”他问钟则昱。
钟则昱用杯盖压着茶叶,晃了一圈茶碗,答:“小时候常常来,吃茶礼佛就是老爷子和老太太在越州的日常。”
老爷子应该就是已经去世的爷爷,他还记得钟则昱是在越州长大的,也难怪一切做得无比熟练。
钟麓森抠了抠手指,好奇像沸腾时的水不停咕噜噜冒泡,但是在此处,他也问不出口。
午斋在第二泡茶时送上来,虽比不上昨天在钟老夫人那的精致,味道也算是不错了。钟麓森夹了片杏鲍菇送入口中,抬眼看到钟则昱吃了几口便眉头微皱,却仍然坚持把自己碟里的菜肴吃完。
没有这么难以下咽吧,钟麓森咀嚼着食物,难得看到钟则昱这样,不由多看几眼。
用完了午斋,传明师父与钟则昱说了会儿话,又对钟麓森道了些祝福的佛偈予他,才将两人送别。
钟则昱问他要不要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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