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那样,我体会着吞噬自己的恐惧和渗入其中的匪夷所思的平和。
晚上在床上,我收到了哥的视频邀请。往日肯定会满心欢喜的我看到提示的瞬间心咯噔一下,缓慢的按下了接听,准备接受极有可能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挤出笑容,故作淡定地问道这两天忙什么呢,做好准备后看向屏幕里季川的脸,幸好——没有鼻青脸肿。
哥沉默片刻,也用着轻松的语气说着没什么,他那晚回来把手机砸碎了我把卡捡出来又去换了个新手机,所以今天才给你打视频。
我的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季川的语气我再清楚不过,那种强装出来的不在意的轻松是我们俩最擅长的演技。即使都知道对方在演,我们还是默契地没有戳穿,这是我们的角色不能更改。
从他潦草简短的话里,我轻易的想象出了当时的情景。肯定是直接从手里夺过,然后高高举起用力的掴在地上,就是不确定是用的锤子还是脚踩碎的,我估计是后者。
因为这种桥段一般都是一气呵成,中间去找锤子听起来有点诡异的撕裂感。
我恨自己这善于发散的想象力,连哥的表情都历历在目:他肯定是淡淡的看着,不带一丝感情的但不是麻木,而是激烈的感情和极致的克制交织的平静。
沉默在手机屏幕里蔓延,我控制好脸上的肌肉,说:“他怎么这样啊。”没再多说一句,因为对他过多的评论只会勾起更加难堪的记忆让气氛更难挽回。
随后哥又说:“没事,我在家他不怎么闹了,只不过那天喝多了才那样。”听了这句,我更心酸了,明明知道这不过是饮鸩止渴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心里隐隐的松了口气,同时为这个行为感到鄙视。
匆匆聊了几句别的,我们就结束了对话,是我先挂的。因为下一秒我就控制不住眼泪,还没来得及退出微信就难以自抑的哭起来了。
我不敢想哥在家一个人日日夜夜独自面对着季建军的感受,没有我分担怒火也没有我在一边陪同无异于加倍的煎熬。对季川的负罪感淹没了我,看到他平静的讲述的时候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我用心爱着的季川,当他受苦时我却只能无力地旁观着,连安慰都做不到。
你们可能会好奇,我妈去哪儿了。原来五岁的我问季川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很复杂,眼睛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日历上陈旧的风景画说:“妈妈去西双版纳旅游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带我们去?”
季川艰难的应付着,“我也不知道,等你考上大学了她就回来了。”
我很聪明的不再继续问了,暗暗记住了西双版纳这个地方。后来大一点了才知道,它在中国的很南方的地方,而一个北方女人是不可能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旅游的。
所以,事实无非就是两种结论:一是妈妈死了,二是她抛弃了我们。无论哪一种我都没必要再去问季川了,这只会让我们之间多一个禁忌。
况且我对她的回忆其实不剩多少,所以我只是觉得少了个生命中固定的角色。
说起这个,我唯一的朋友汪凯最有发言权了。他住在我家后街,亲爸小时候被电死了,他妈嫁了个大老板,后来才知道人家本来有老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当时几乎所有的孩子见了他妈就叫小三,没人再愿意和他玩了。
我也是,不过不是因为他妈,而是我本来就不和任何人玩。那天傍晚我在河套边放羊,遇见了在河边站着的汪凯,他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他看见是我,回头盯着我半天突然笑了下,那笑容里藏着难言的悲凉和孤注一掷,“喂,季泽,要不要当我的朋友?”
我想都不想,“不要。”他来劲了问我为什么不要,我反问那为什么要?
他思考了一会,说:“因为我们的父母都烂透了可以吗?”我恼怒的想否认,并不是想维护季建军而是我自己的面子,但我失败了因为显然这是事实。
他看我不说话终于一点点展开了胜利的笑,上前搂住了我的脖子,和我一起无言望着西边快要烧尽的太阳。
汪凯从那天起一转往日的消沉,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去剃了个光头美名其曰从头开始。明明还是小孩,却学着那些街边混混纹身、抽烟、喝酒,配上他的一身破洞牛仔像个不伦不类的癌症患者。
对我的评价汪凯很满意,说自己就想要这种效果来气他妈。他妈住进了老板的城里的楼房,把他扔给了奶奶每个月回来一次顺便给他很多生活费。
我同情的看着洋洋自得的汪凯,像是个想通过飞上天空爆发出巨响证明自己的老式鞭炮,可是人们更青睐绚烂夺目的烟花。
也没人再敢当面笑话他,因为汪凯有一次拿砖头给最后一个那么说的孩子的脑袋砸开瓢了,住了一个月院。
我和他,第一名和迅速崛起一炮成名的校霸,成了外人眼里古怪的搭档。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说话我听着,气氛倒也出奇的和谐。
他很大方,总是请我吃饭,刚认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