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红着眼睛倾过身来,一把掀了沈清秋身上的薄衾。
这个举动蕴含之意不可谓不昭然若揭。沈清秋瞳孔骤缩,想一把打掉洛冰河的手,无奈新生肢体的气力大不如前,那只掀了被子的手,终究还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绷带覆盖之处,手掌朝下贴合纱布,触感诡异地微热。
沈清秋的胃又开始生理性地痉挛,他白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少拿你那恶心的脏手碰我。”
洛冰河面上僵了一瞬,刚要说话,忽觉一阵剧痛在颈肩蔓延。齿尖刺破皮肉也要继续往下施力,犹如数根铆钉一并穿刺,锚点锥心刺骨,根本无以摆脱。
原是沈清秋死死攥着褥单往前探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命咬住了洛冰河的脖子。用力大到浑身肌肉都在颤抖。
洛冰河不用看都知道血洞扎得极深,他那件月白的里衣,想必也已经沾上了零星如落梅般的血点。
他在如此跳动撕扯的疼痛之下缓缓移开手掌,沈清秋终于也肯松口。退开之际,沈清秋口唇之间猩红犹如食人厉鬼,而洛冰河脸上,则现出一点潮水褪去一般的空然:“师尊倒是精气神很足么。”他垂眸看了一眼并没有血丝渗出的绷带,轻轻扯了扯嘴角:“恢复得不错,暂且不必要弟子又浪费心头血供你了。师尊以为弟子方才要干什么呢?”
洛冰河慢慢理着方才闹剧间被扯乱的衣领,脸上的空然很快被冷笑取代:“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沈清秋,我也不是没有脾气。”
沈清秋半天才喘匀一口气,同样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
洛冰河没再说什么就走了。他走过后,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迈进来给沈清秋送来了一笼屉的餐食。都是清粥小菜,口味和他在清静峰时并无不同。沈清秋看也没看一眼,转手就把笼屉扔了。
那小丫鬟就默默把撒出去的东西捡起来拿走,一句话都没有说。
隔日,洛冰河没有来,那小姑娘也安安静静的。左右四下无人,沈清秋还是揉着额角和她搭了话,不料那丫鬟听了就跪,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垂下头像是很害怕地抖着。沈清秋就也知道了,洛冰河这个狗东西用人都用个哑的。还不知道这丫头的舌头是不是被那小畜生拔了。
“我也不是没有脾气”,这小半句平平淡淡的话践行起来就是堵死所有沈清秋和旁人交际的可能。他沈清秋要不想憋死,只能等洛冰河来了,和他洛冰河说话。本以为洛冰河报复他咬的那一口已经到此为止了,不料一串很小声的叫门过后,一袭鹅黄襦裙敞衫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迈进来,目光刚一落到沈清秋身上,眼眶就倏地一下红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越走越快,到沈清秋榻前,晶莹剔透的泪珠滚滚下落,嘴上呜咽:“师尊,你还在,太好了……呜呜……我好想你啊师尊……”
而沈清秋在看见宁婴婴的那一瞬间,就对洛冰河起了滔天的恨意。
不知洛冰河用了什么术法,把这等深宫之中的衡门深巷藏得更不为人所知,好像这座房子已经与其他宫阁泾渭分明,非此间人不得往。沈清秋见洛冰河与小丫鬟来去皆有阵法光芒隐现,便猜这个环堵萧然的屋子仅容特定人等进出。宁婴婴这个生客来访,阵法非但没有赶人,还热情地把她往屋里迎,想必也是洛冰河的授意。
洛冰河知道宁婴婴在自己心上几斤几两。如此把她牵扯进来,用以牵制自己再好不过。
果真,宁婴婴下一息就握着沈清秋瘦骨嶙峋的手心疼地揉着,一双水杏般的明目看向沈清秋已经没有光感的那只眼睛,眼眶里很快又蓄了一层泪:“阿洛和我说你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可是现在见到了,看到师尊被磋磨成这样,我……不用、不用担心,阿洛和我讲过了,只要我好好听话,他很快就放你出去。到时候,师尊回苍穹山好不好?”才说完又低下头去,“师尊,都是我不好,我当时说了什么混账话呀,害得师尊被弄成这样……对不起……”
做师尊的实在见不得自家徒弟哭,更遑论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丫头本就是自己最疼最宠的姑娘,此刻看向自己,眼里心疼之意满溢,沈清秋看一眼就心软了。他一面找了个帕子给她揩泪,一面把手覆在宁婴婴后心,像哄孩子那样拍了拍。见她泣声渐止,沈清秋才勉强开口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丢不丢人?为师我一切都好,你看也看过了,何必去和那畜生做交易?”
宁婴婴像初生小羊犊那样屈膝跪坐在沈清秋旁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是交易……说起来还算一件好事。”
“师尊,我有孕了。阿洛说,只要我好好养胎,平安把小宝宝生下来,他就答应放了你。”
见沈清秋忽然沉默不回话,宁婴婴便又劝慰道:“也是件好事嘛,对不对?阿洛平时待我也好,应该也很期待小宝宝降生的。说这一番话,也就是借坡下驴而已呀。”
沈清秋把手里的茶盏都要攥碎了。
洛冰河本就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一点不管是沈清秋还是洛冰河都心知肚明。这畜生却以此为交换,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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