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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费力地就吃下了原本满满两只手的药片的量。
已经有些饱了,将使用过的餐具放进水槽中洗完放好,我轻轻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有些疲倦了,意识逐渐坠入更深的一层次,我的灵魂逐渐地从疲累的肉体中脱离开来,慢慢的越来越轻了。
能够听到从我的身体旁边传来窃窃私语,以及感知到一如既往的恶意视线在扫视着我的身体,但好像是中间隔了层障壁一般,「它们」无法接触到我,无法感知到我。
这个认知让我禁不住地一阵欢喜,并且为之动容。
在无数次的努力之下,我终于从这无止境的恶意视线窥视下,在耳边传来无尽的窃窃私语下,逃离了。
通过自杀。
真是,太好了。
我……
我醒来了。
很奇怪的,在我服用完足够剂量的药物,预备着陷入永不会醒来的梦之后,竟然还会存在着「醒来」这个概念。
疲惫沉重的肉体确乎已经死去了,完全无法感知到了,存留下来的灵魂却是轻快的,无比自由的。
“恭喜你啊,”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些隐秘的欢喜,“来到了真实世界。”
随着感知的逐步扩大,我逐渐「看」到了此世的全部景象。
此时的我处在一个广袤意识空间里,没有光透进,但也不显得昏暗。感知不到风的流动,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
在我身前的此处,存在着一个阶梯式的大看台,一排排坐下了一个又一个服饰各异的「我」,看着看台下的我,脸上都带着笑,看起来对我的到来十分欢喜的样子。
说实在的,这么多张和我一样的脸在这里对着我露出温柔的笑,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真的有些瘆人。
虽然灵魂状态并没有疼痛概念,但不知怎的,看到这一场景时,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牙疼。
我在自杀成功之后已经平和许多了,对于和我近乎复制体的这些人类,也不会有着之前那种对自己的厌恶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我看到这些人冲我露出恶心的笑的时候,不会觉得头皮发麻推进到忍受不住对他们进行灭杀。
“好恶心啊,你们,这种恶心透顶的笑,真的不会让人做噩梦么,真是让人作呕啊。”我毫不留情地否定着他们,用不会对其他人使用的刻薄语气评价着。
对于自己还需要什么多余的掩饰呢?
反正我是最能了解「我」是什么人了,知道除去那层虚伪皮囊后的我是如何尖刻的自厌之人,因而此类无用的伪装还是早早抛弃了吧。
对望了一眼,「我」们十分默契地一齐收起了那让我瘆得慌的恶心的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比起之前那样,这还是让我舒服多了。
坐在首位的「我」短暂的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向我揭开真实了。
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不同世界里发现不寻常之后,通过自杀的方式终于找到真实的「我」,就像他,他是吊颈自杀成功的。
整个世界都是有问题的,按照游戏术语来表达就是,出现了bug导致游戏运行出错了。
空白面皮没有五官的假面人,拼贴出错的人体组织,重复着询问与回答相同问题的npc式的所谓「人类同伴」,以及在暗处阴影中转着眼珠子,带着恶意的窥视……
都是世界出现bug后的产物。
其他人都如npc那样无知无觉地忽视了所有异常,而感知到世界出错的每一个我,在这个满是怪物的世界里,反而成了不正常的那个。
幻视、幻听、被害妄想、精神疾病……
这一个个词语砸下来,让我险些就要被世界洗脑了。
真是无比可怕的事情啊,
在不正常世界里发现异常的「我」,要是被更高维度的「他们」观测到,就会被当做病毒清理掉,然后迅速被「他们」使用几行数据的造物替换掉。
唯一能从这些崩坏世界中逃离,找到真实的方法……只剩下自杀。
完全的自己意愿下,不被任何数据操控下,满怀期待地作出自己的终结,从这个腐坏世界中醒来,才能……完全的得到自己的真实。
我顺着自杀时看到的白光指引的方向走向看台空着的座位上,看着对面投屏的八亿兆世界中的无数个「我」的人生。
他们中有些发现异常后被观测者灭杀了,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了那个世界,有些始终带着伪装的假面融入世界的其他人,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发现,苦痛地担惊受怕地直到终结,并且迎来下一次循环,作为一串数据使用完所有价值。
但也有「我」在异常的世界极力隐藏着,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忧郁与不安,暗自下定决心去终结自己,并已经开始寻求方法了。
看台上得到真实的「我」们,看着投屏上即将加入「我」们的「我」们,期待极了,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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