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揍地奄奄一息。
我现在还来上学,是因为你劝过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去打工了。总归也饿不死。
这话像是在马伟国气冒了烟的头顶上浇了一盆冷水,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响才叹了口气。
马伟国还是缓了语气,又看到苏淼脖颈上的痕迹以及脸上未消的巴掌印记,有些心酸,那至少也要把书念完。饿不死,但肯定也过不好。你还太小,我不希望你为了生活,为了钱,走上回不了头的路。
苏淼知道自己是个狼心狗肺的烂人,但再狼心狗肺,她也能感受到马伟国对她真心实意的关心,真心实意的为她好。其实很早之前,苏淼就辍过一次学,那时她连书本费都交不起,可马伟国还是找到了她。
那天冷到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马伟国给苏淼做了顿饭,四菜一汤。这算是她从出生以来吃过最隆重的一顿饭。苏淼冻地拿筷子的手都在哆嗦,但热汤从食管流进胃里,是暖和的。马伟国为她交了书本费,又塞给了她几百块钱生活费。
苏淼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透过升腾的热气里,马伟国热泪盈眶又真挚的眼睛。
就算为了自己。
马伟国,这样挺没意思的,你又不是我爸。
苏淼起身,她不想和马伟国谈论这个事情,因为苏淼想逃避,除了辍学还有第二条可以选择的、更好的生活方式,她自暴自弃地不再想上学,但她又想通过挑衅这个世界,获得其他人包括马伟国的一点偏爱,哪怕是一点施舍的怜悯,她太矛盾了。
终于,苏淼有限的耐心告罄,她单方面宣布这场谈话中止,她逃似地出了办公室。
晚夏的风格外燥热,苏淼背靠在厕所大开的窗户旁,心情烦躁地抽着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那盒烟她还是从苏清燕的男人家里顺手拿的,一口下去又烈又呛,随着窗外扫过后颈的风,激地她额头开始冒汗。
苏淼大口喘着气,急忙转身将身子探出窗外,像搁浅的鱼,贪婪地汲取氧气。
转身间,就看见对面那窗户旁也有个人,懒散地双手交叠,趴在窗上,一身黑色无袖背心,肩头随意地挂着校服。阳光从窗沿斜斜地射下,将他的棱角打磨的锋利,细碎的头发搭拢在额角,随风吹起,他眉尾的骨钉映着金色的太阳光。
他正抽着烟。苏淼对上了对面那人的眼睛,于是他弹了弹指尖的烟,笑了。
苏淼这才想起,对面是高三的教学楼。苏淼抬起夹着烟的指尖,向他示意,那人浑身上下一股子野性,那种野性她太熟悉了。
只是一个眼神,苏淼就知道,他们是一类人,恶劣又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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