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四?周拱手,“承让!今日便到这里吧。”赵沛行事肆意,每日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何时终,总没个定数,众人习惯了,也不以为意,听?了这话,便意犹未尽地散了。倒是康宏方才未能上场,旁观到底不过瘾,也有心结交,便上前与赵沛攀谈。因来时听?他说些佛道,又抓紧时间论了一回《道德经?》,也不算虚度。杜文彬又盛赞他好文采,约好来日再战云云,赵沛都应了。他们本就为观战而来,如今骤然散了,倒有些没意思,虽康宏和杜文彬还欲继续,同行几人却觉得跟个注定考不过的人同处一室有些不大?自在,说要去城外赏雪。京城东北方有一处温泉池子,并不算烫,然终年不冻,如今天?冷了,水汽袅袅,合着?白雪青松,颇有意境,故而人们都爱往那边玩。毕竟是一道来的,此时也不好撇下,康宏和杜文彬便向赵沛告扰,随同伴去了。辞别众人,赵沛大?步流星往孔姿清这边而来,看看他身边的秦放鹤和齐振业,“这便是你往日同我说的好兄弟么??”他打量下秦放鹤,看年纪认人,笑着?作揖,“赵慕白,见过秦兄。”人以群分,这位小秦兄倒是好个模样?儿?。“我单姓秦,字子归,见过慕白兄。”秦放鹤笑着?还礼,“慕白兄文采天?然,有如神助,着?实令人叹服。”赵沛连道不敢,又看齐振业,“那这位便是齐兄了。”齐振业愣了下才想起来还礼,然后看向孔姿清,惊喜中带着?几分调侃道:“哎呀……”之前在章县时,他跟孔姿清经?常拌嘴,互看不顺,本以为对方不背着?说自己坏话也就是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老齐也有这个造化?孔姿清别开脸,不看他,装没听?见的。秦放鹤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自己在一边憋着?笑。赵沛看出齐振业心思,哈哈大?笑,“昔日我与无疑同游,多听?他说起你们,说你乃是天?下第一个急公好义……”孔姿清突然用力清了清嗓子,二话不说扭头往楼下走,“里头气息污浊,我先行一步。”齐振业嘿嘿笑着?追下去,三步并两步撵上,笑嘻嘻拉着?孔姿清勾肩搭背,“哎呀,无疑兄啊无疑兄,你当真是这天?下我的头一个知己……”孔姿清露出来的耳尖都泛了红,一拳打开他的胳膊,拉着?脸无声骂人。秦放鹤跟赵沛就在后面?放声大?笑。少爷到底没能跑了,被后面?两人一并拉入路边茶馆饮茶。进门时,有两个锦衣少年嘻嘻哈哈相携出门,撞上一个抱着?竹筐进来卖货的妇人。那妇人没有防备,脚下不稳,不妨跌了一跤,东西散落一地。赵沛见了,一手一个抓住两个拔腿欲走的少年,黑着?脸喝道:“你是哪家的,当街撞了人,竟就要这样?一走了之么??”那两人见他气势非凡,同行几人也都着?长?袍,便猜到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虽有些不服气,可赵沛这一嗓子,已然引来无数路人探头,想着?前儿?陛下才发作过,只怕余怒未消,只好强忍着?低头致歉,这才罢了。走出去几步,其中一个少年还不忘回头,恶狠狠朝这边瞪了一眼。秦放鹤等人则过去帮那妇人捡拾货物。那妇人慌忙道谢,十分惶恐,面?上颇有忧色。秦放鹤见了,心下有了盘算:有才学,有正义感,但行事难免过于方正。就好比眼下,固然为那妇人出了一时之气,却被少年记恨上,便是隐患。纵然那少年短期内奈何赵沛不得,可那妇人……恐怕再也不敢在这里营生了。时下流行点?茶,便如红叶寺的大?和尚,能用同一壶茶水一口气在一套茶杯中分别点?出不同的图案。这茶肆内的茶博士虽无那般大?的本事,却也先后点?出一套四?君子,齐振业看得心花怒放,亲自给了厚厚的赏银。桌上摆着?一只红泥小炉,上头架着?铁丝网,旁边摆了蜜桔、水梨、林檎、柚子等八样?干鲜果?品,可以直接切块,也可以烤了吃,不伤脾胃。另有一盘雪白云片糕顺气,一碟炸鹌鹑下酒。重活一次之后,秦放鹤便化身养生达人,从不贪凉,当下便另叫了一只小砂煲和若干蜂蜜,将?水梨和林檎果?都切成大?块煮着?吃。外头雪势渐大?,纷纷扬扬不见前路,竟似铺天?盖地。四?人也不急着?走,便吃着?茶果?说些过往见闻。不知怎么?聊到跟孔姿清的偶遇,赵沛看似去一点?儿?也不在意甚么?黑历史,大?大?方方说了。正费劲巴拉剥柚子的齐振业听?了,失笑道:“慕白兄,你怎的不先亮明身份?”也能免了那一顿好打。赵沛搓搓手,似乎有些窘迫,“委实没想到有那么?些人……”原本他看着?,那小小一家食肆罢了,能有多少人?若只个,自己倒也应付得来。可万万没想到,那群混账王八不讲江湖道义,呼啦啦涌出来足足十个!狗日的还不单挑!秦放鹤:“……”齐振业:“……”孔姿清掀了掀眼皮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都说到这儿?了,赵沛自觉也不可能更丢人,当下拍着?大?腿道:“当日我行至一处,错过宿头,找了农户投宿。那家只得一个老妈妈,见了我虽有些害怕,却仍用心招待,只夜间暗自啼哭。我正睡不着?,便起身问她?,得知那食肆掌柜的收了她?的鸡蛋,原本说十日一给,可十日到了,那混账竟说根本没收到……”老妈妈无儿?无女,早些年外子又没了,自己年纪大?了,做不得活,只好养些鸡鸭度日。那开黑店的分明不差这几十个钱,却仍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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