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着打?断,看见后面秦放鹤和孔姿清联袂而来,本能地顿了顿,然后才收回视线,重?新对隋青竹道,“你若不服,只管参我?,就是不晓得?本官犯了大禄律法的哪一款哪一条!”说罢,狠狠往隋青竹青红交加的脸上剜了眼,拂袖而去。走出去几步,又不知为何停下,扭头看了眼,这才上了宫门外等着的轿子离去。“又吵了?”秦放鹤迎着程璧的视线,口中却对隋青竹道。隋青竹重?重?叹了口气,气愤且沮丧,“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他就是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为何在朝官员能如此肆意。那些圣贤书?,都白读了么?“大过年的,自家?的事?,莫要在外张扬,”掌院马平从一旁过来,神色不虞,看看离去的程璧,微微蹙眉,再转向秦放鹤和隋青竹等人时,略和缓了些,“你们……休要同他相争。”今日一早,程璧又上了新年贺文,天元帝当场看过,十分喜欢。眼下他正得?意,偏行为确实算不得?犯法,顶多不够体面罢了,既然陛下都不计较,外人自然也无可奈何。依照马平老好人的习性,能说到这里,已算不易。摊上这样的下属,是他的幸运,也是不幸。隋青竹听?了,便有些打?蔫,眉眼都耷拉了。秦放鹤等人谢过马平,又送他上了轿子,目送他远去,复又安慰隋青竹几句,收效甚微。天降大雪,此时也纷纷扬扬,好似有天神发怒,将空中云絮都扯碎了,随意泼洒。难得?空气清冽,秦放鹤就跟孔姿清找了家?临街茶馆赏雪,顺便说些过年的闲话。“这几日大雪,必然又有好梅花雪水,后日带阿嫖来家?里,我?煮了茶你吃。”孔姿清伸手接了两?片雪花。时人爱茶,也讲究煮茶的水,最受追捧的便是雨水雪水等无根水,其中又以梅花上的雪水为上。原本秦放鹤是望而生畏的,总觉得?会?不会?有微生物发酵,结果亲眼看过后才知道自己浅薄了,贵族们的讲究是真讲究。人家?喝的雪水那都是正经筛选过的:头茬下的雪不要,姿态长势不好的梅树不要,需得?是先用第一遍的雪将没?虫没?病的梅树彻底清洗过了之后,再下下来的干净雪。让雪在梅花上待足一夜,浸透花香,次日用小毛刷子只扫取梅花上的那一点儿精华。一大片梅花林,统共也就能收集一罐子,煮成茶水,也就够好友吃一回的。真就一个“品”子。煮好的梅花雪茶甘甜清冽,唇齿留香,确实极好。只是性寒,清热败火,脾胃弱的人吃了保管拉稀。“那官妓的事?,你知道么?”孔姿清问?。秦放鹤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他事?先确实不知道,但……差不多能猜出来,应该是自己这边有人动手了。但埋了什么招呢?那女子会?知道什么要命的内幕吗?应该不会?,她那样的身份,又是那等处境,有心眼儿的官员也不大可能在她们跟前讨论机密。别看什么影视剧、小说里,青楼楚馆饭庄子动不动就成了情?报站了,哪个名妓动不动就窃听?机密了,都扯淡。谁家?没?几个庄子或是秘密基地的?谁家?谈机密时,巴巴儿跑到外头别人地盘上?嫌死得?不够快吗?真商议大事?了,那都在自家?小屋里关起门来商议,就算当日有歌姬舞女,到了要紧的环节,也都提早清理出去,内外都有心腹把?守,恨不得?上空飞过的苍蝇都给你拉下来查户口……这些地方的人们,可能跟某些官员混个脸熟,也可能知道对方的行踪和生活轨迹,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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