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穆清辞,见她形容狼狈,担忧地问,“我犯病的时候,意识不太清醒,没有伤到你吧?”看来这女人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穆清辞回想起那个激烈的吻,眼睛瞥到她唇上的一点齿痕,忽然有些心虚。越是心虚,她面上越是装得无事,“没有,我身手敏捷着呢,凭你,还伤不了我。”袁素问仔细打量,的确没看出来她受过伤,但心里不知怎么的,总有些狐疑。她低声道,“没有伤到你,就好。”心里却想,也许是该离开穆清辞的时候了,不然她迟早还会伤到她的。京师城防更严,朝野上下,风声鹤唳。连带着城外的百姓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穆清辞和袁素问两人遮掩了面容,在京师城外的一家客栈落脚,顺便打听一下城内的消息。据说不过几日的功夫,袁啸天的案子就结了,秋后押赴刑场问斩。但是袁啸天的案子是结了,谋逆的案子却还在继续。逆贼出逃在外,朝中也少不得勾结贼人的奸细,皇帝自然要一个个都揪出来杀掉。一时间是腥风血雨,人人自危。穆清辞得知这些,少不得在心里庆幸,还好有青衣给她们通风报信,不然,就危险了。回到房间里,穆清辞踌躇了片刻,向袁素问开口,“如今京师动荡不安,守卫森然,我觉得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得好。你伯父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不了日后再找时机,替他报仇,也叫他死得安心,我相信他会理解的。”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杀袁啸天的可是皇帝,报仇?别开玩笑了。赶紧劝住袁素问,别让她做傻事才对。袁素问冷眼看她,“好时机,你以为什么时候才算是好时机?”“这个……”穆清辞还真想不出来,什么时候才能是杀皇帝的好时机,“至少也要等这桩谋逆案的风波过去,否则咱们要是进城,一旦被官兵抓住,就是个死。”袁素问缓和了脸色,眸光微闪,看起来像是被她说动了,“你说得也没错,越是这种时候也不能心急,我不应该轻率行事。赶了许久的路,我们先休息吧。”这几日没日没夜地赶路,穆清辞的确是累了。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袁素问躺在外侧,睁着眼睛,认真地盯着穆清辞的脸,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丝睡意。她伸手摸上她的脸颊,小声呢喃,“清辞,对不起,我不能让你陪我一起犯险。”第二天,穆清辞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袁素问近在咫尺的脸。她脸色更加憔悴了,额前散下几缕碎发,眼眸深处藏着抹不去的忧郁,就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丧了。穆清辞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靠自己太近了,近到,她再低一下头,就能吻住她的嘴唇。
穆清辞心脏猛地跳快了,她伸手捏了下发烫的耳垂,看袁素问穿戴得十分整齐,愈发疑惑,“你是醒了,还是没睡?”“刚醒,”袁素问笑得温柔,“我昨晚想了想你的话,觉得你说得对,我们应该避避风头,而不是在这时候进城。”她伸手挽了下额边碎发,声音愈发轻柔,“姐姐,这几日多亏你陪着我,否则,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谢谢你。”穆清辞被她这声“姐姐”喊得浑身一酥,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居然一晚上就变了个人?她腆着脸皮说,“你都喊我姐姐了,还客气什么。而且,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没必要说谢谢。”“嗯,你我之间,无须言谢。”袁素问点头,她转身端来一杯热茶,递给穆清辞,又是一笑,“放温了,你润润嗓子。”穆清辞有些受宠若惊,什么时候袁大小姐这么贴心了?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觉得是有些口渴。接过袁素问递过来的茶水,穆清辞喝了一口,温度适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袁素问亲自泡的缘故,明明是她不爱喝的苦茶,喝下去竟有些清甜的回甘。她直接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看到底部沉淀着几片茶梗叶和深色的茶渍。抬头,却发现袁素问一直在盯着自己。难不成她还没放下她,已经是情根深种?穆清辞颇有些自恋的想,嘴角忍不住就要上扬。下一秒,笑容就顿住了——该死,头怎么会这么沉!眼前的袁素问化成了好几个虚影,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穆清辞一脸茫然地伸出手,却很快无力垂了下去。“这茶,有问题……”在失去意识前,穆清辞终于明白过来袁素问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温柔了——直钩钓鱼啊!穆清辞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废弃的小庙里,堂上供奉着财神婆,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久无人拜祭。她坐起身,一阵冷风吹进来,让她忍不住裹紧了衣服,才发现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袄。她只觉得恍惚,她这是睡了多久?庙里生着一堆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旁边坐着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妇人,穿着破旧,肘弯处还打着补丁。她手边搁着一个大竹编篮子。火上架着一个铁锅,她正从篮子里取出食材放进锅里面去。听见动静,老妇人转过头来看向穆清辞,神情慈蔼,“你醒了?不过得等一会,饭才能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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