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满脸疲态,还是应道:“我好得很。”“若觉疲累,不如稍作歇息。”月楚临眼神一转,看向道人,“老先生,让问星一个人待会儿吧,请随我来。”他俩先后出了门。奚昭看向太崖:“怎么样,要跟上去瞧瞧吗?”太崖:“既已跟到了这儿,自是要听到底了。”他抬手,原打算直接搂起她。但想了想,还是垂手问道:“背着?”奚昭一手扶着树枝,另一手已朝他背后探去:“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太崖轻笑一声,侧身半蹲下去。背起她后,他轻巧跃上房檐,顺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俩追了一路,最后停在一处屋檐上,远远望着水榭下的两人。还是看不着那道人的脸。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月楚临平时常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哪怕动怒,也习惯性地面带浅笑。可眼下,他神情肃然,语气更是生硬:“您到底和问星说了什么?”“他过度使用了控影术法,如今影子畸变,甚而有可能弑主。自然是要教他些自保的方法。”“自保?”月楚临紧拧着眉,“自保就是教他投湖自尽?!”道人不急不缓道:“我先前就告诉过你,他是大凶入命。放任下去,只会有祸世之危。唯有封住他的影子,再拿旁人魂魄炼化,方能解决祸患。若运气好些,还能炼出双魂器灵——你只顾小情,将血缘看得比何物都重,不愿杀他,那便只能由我来动手。”月楚临紧闭起眼,再睁开时,仍旧只见怒意。“恕晚辈不能苟同,问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若非您教他控影术法,也不会出现影子畸变的情形。”他稍顿,“况且,什么异世魂魄!那天机阁算出来的就一定为真?就算有,何故戕害不辜!”奚昭琢磨着他俩的话,越发心惊。所以月楚临是要把她的魂魄放入影海,来炼化月问星的影子?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她下意识去看太崖,却见他的神情也不大对劲。正想问,那道人忽然转过身。隔着茫茫雪风,奚昭看见了他的脸。面容苍老,可一双眼眸却年轻、锐利。“不便久留。”太崖忽抱起她,倏然后退。与此同时,这识海开始急速塌陷。一阵天旋地转间,奚昭从识海中清醒过来。耳畔还有玉盘飞速旋转的声响。太崖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也缓睁开眼。而蜷躺在地的月楚临,手指微动,应是快要醒了。无暇多言,奚昭吹灭了还没燃烬的香,连同玉盘一齐塞入太崖怀里。“找地方躲着,他快醒了。”太崖脸不见笑。他将东西放入芥子囊中,道:“方才那些话暂且只当没听见,别叫他看出异常。”奚昭点点头。太崖快步离开。在他跨出门的瞬间,地上的月楚临稍拧起眉,缓缓睁眼。刚醒过来时, 月楚临只觉头疼欲裂。不光是头,脸上似也有灼痛——像是被什么打过,连带着嘴角都隐隐生疼。好似听见脚步声, 杂乱、匆忙。但并不明确。他缓了好一阵, 才抬起眼帘。恍惚中, 有谁蹲在他身旁, 拍着他的肩。“大哥, ”那人低声唤他,“快醒醒。”意识回笼, 涣散的视线也逐渐聚焦。
“昭昭……”他声音干涩。“是, ”奚昭在他眼前挥了两下手, “大哥看得清吗?”“嗯……”月楚临闭起眼, 片刻后才睁开, “我如何……”说话间, 他撑着地面勉强坐起。奚昭蹲在旁边看着他。“大哥是不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 刚刚不知怎的, 正说着话呢,就见大哥昏过去了。吓我一跳,我又拖不动, 本想着找人过来帮忙,但又怕大哥一人在这儿会出什么事。还好……”她顿了顿, 忧心道,“大哥, 你现下有没有何处不适, 需要去叫医师来吗?”刚刚……月楚临逐渐回神。刚刚他是晕倒了?那么, 那些事也仅是做梦吗?望着她那担忧神情,他的脑中却陡然浮现出另一画面——太崖将她半拥在怀里, 二人唇舌缠绵。还有亲昵至极的低语,异于往常的放浪形骸。闷涨从心底涌起,细细密密地占据了每一处角落,使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许多。梦?又有强烈的眩晕感袭上,月楚临紧闭起眼。想吐。胸闷气涨间,作呕的欲望越发强烈。他如何会梦见这种事。不该。不该如此。即便知晓多半是梦,可眼下在心底翻涌着的,除了恶心感,还有挥之不去的恨意。恨拥着她的那双手。恨太崖那副情深姿态,调风弄月的作派。甚而更忌恨自己,竟拿这种梦玷污了她。眼见着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奚昭又唤一遍:“大哥?”别不是那蛇鳞粉有什么副作用。月楚临强忍下翻涌着的酸恼、悔恨,以及被复杂心绪催生出的杀意。但语气仍旧显得木讷:“无事,应是这几日太过cao劳所致——吓着你了,我让玉童去请医师来替你看看,也免得心悸致病。”“不用!”奚昭说,“大哥醒了就好了——倒是你,不需要去医师那儿看看吗?”月楚临摇头,随后踉跄站起身。起身的瞬间,昏倒前的记忆也逐渐涌回。是了。他记起来了。昏倒之前,他明确听见奚昭说,觉得太崖有趣,想留他多住一段时日。是因为此事?因为她说了那些话,他才会梦见这些么?勉强平复的心绪,一时又在起伏不定间变得躁恼。他再难维持住平日里的温笑,下意识问了句:“太崖何在?”奚昭眉心一跳。脸上神情倒还如常,语气也听不出端倪:“大哥要找他吗?”“并非。”月楚临压抑着情绪说,“只是方才听你提起他——昭昭是觉得他这人更好相处么?”既已入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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