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此时安静得落针可闻。任小月脸上心虚的表情,又怎能逃得过卫宁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他心中掠过数个猜测,最后都化作了唇畔一抹飘忽的浅笑:“小月,阳子他们对你干的事我很抱歉。”“欸?”任小月有点发懵,怎么话题突然从治病跳转到了这个方向?男人脸色苍白羸弱,却依然风姿不减,嗓音温润:“阳子和阿越是我的拜把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看到我这次情况很严重,才病急乱投医,去了s市找你”说着他又咳嗽了两声,眼睫垂下,清冷的容色越发显得出尘矜贵:“能够在这样的时候见到你,我很开心但我不能让你为难。你看这样好吗,今晚我就派人送你回去。”这话说得让任小月心里一动,但下一秒就被打断了:“宁哥,现在这么晚了,还是让她陪你呆会儿吧——”性情急如火的迟阳上前一步,他背后的成越也是拧着眉,明显无法接受卫宁这么“委曲求全”。病房内其他人也不傻,哪能看不出卫宁在任小月到来之后的异常反应,赶紧附和:“没错,都八点半了,就算订机票也要等明天。”“任小姐就当是在b市散散心,这几天的车费食宿都不必担心。”“妹妹你看,阿宁现在这样,你走了说不过去的”病房里陡然喧嚣的气氛,让任小月有点无措,她环视了一圈四周,忽然意识到卫宁有多么狡猾。这家伙是在以退为进。他就是想让自己陪着他,不能回学校,偏偏还要装得光明磊落。任小月毕竟年轻,又势单力薄,在周围一声声看似急切的劝说下,难免露出几分慌乱无措:“我”她又看向卫宁,对方冷白的病容此刻看起来温文优美,毫无压迫之意。“没关系的小月,”他嗓音很淡,身体靠在雪白的枕头上,眼扫过她的眼鼻口唇,仿佛要在最后的时刻多看她一会,“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听你的。”任小月却感受这句话出来之后,卫宁的亲友团们越发不善的眼神。总觉得她真的跑了,结局会不太妙“卫、卫宁,”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大学生,任小月在一圈权贵公子的注视下怂了,小声嗫嚅道,“我们是朋友,我还是留下来陪着你吧。”这话一出,男人眼底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冷玉般白皙的脸庞也多了一丝柔意:“既然小月这么说,那就迟些再送你吧。阳子,酒店订好了吗?”迟阳赶紧点头:“订的希尔顿,就在隔壁。”“嗯,这几天小月可以当作来b市旅游,需要开车去哪玩直接联系阳子他们就行。”卫宁说得轻描淡写,但任小月知道,他那两个好兄弟绝对不会把她送到除了医院以外的地方的。毕竟把她带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让她“安慰”卫宁吗?当然,任小月现在怀疑卫宁的“病”跟自己有关,也不排斥留下来观察一下对方的病情。卫宁那么精明,肯定在交谈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什么,幸好没有对她步步紧逼。任小月心里还在天人交战,她不确定要不要把路子蕴满血复活的原因透露给卫宁。和自己做爱就能治好怪病这在谁听来都像是天方夜谭吧?想到这,小姑娘脸庞红了又白,很不自然地垂下头,手指攥着自己的衣摆:“卫宁那个,希望你早日康复,我、我这两天会多来看看你。”胆小的她还是没敢把自己的异常暴露给对方。卫宁其实一直在观察她,哪怕任何一点小动作也没有错过。对方提到路子蕴一夜复苏,面上的心虚多到快要溢出来,让人想忽视都不行。他猜,她应该是跟那个男生发生了点什么,得知了某种信息。现在又把这个信息套在了自己身上。也就是说——自己这病,可能确实跟她有关。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她和路子蕴做了什么,才能对症下药。“这样,你今天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卫宁面上依然温和,仿佛清风霁月,但手指已经在轻轻摩挲床沿——熟知卫宁脾性的发小们,尤其是靠得近的成越和迟阳都脸色微凝:宁哥这个动作,通常说明他的心情不太好。可是上一秒不是聊得好好的吗?任小月哪有这种观言察色的情商,她听到卫宁具有送客意味的话之后,终于松了口气,浑身像是从刑具上卸下来:“好、好的,这么晚,我也不方便继续打扰你养病。”“小月,以我们的关系,不用这么客气。”关系?什么关系?任小月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混乱又荒唐的3p夜,卫宁在她面前扯开了皮带,俯身擒住她腰肢的情形。那时候他的眼神就像现在这样,阒黑如子夜里的深潭,随时都要把人淹没。“呃,呵呵”任小月被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脊僵硬,“那我先走了啊。”她感觉在卫宁面前说谎简直就像是走钢丝,随时随地都可能万劫不复。“嗯,晚安。”男人的手指一顿,唇角却轻轻抬起,看不出太多温度。明明还在重病,唇瓣没有一丝血色,但依然给人一种无形而又庞大的压力。任小月以前一直觉得电视剧里说的“气势逼人”都是唬小孩的,但这时却理解了那些腿软的人。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明明在笑,但整个病房都很安静,没人敢打岔。很明显,这帮发小好友,都是以他为首的。任小月的出身和经历注定让她很难理解卫宁跟他的朋友们的关系,但不影响她低着头,目不斜视快步出门。小市民的心态就是这样的——我不看你我就是安全的。病房门“咔哒”一关,房内的气氛才陡然变得轻松起来。“噗,”韩雁如第一个抵唇笑了,眼眸朝着卫宁轻眨,“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迟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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