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说:“荆之,你跟我之间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吗?”顾荆之笑了笑:“那不说这个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和萧良节的事的?”“这很难发现吗?”贺澄说,“你们的眼睛都要长在对方身上了,说起对方的名字时,也总会忍不住笑,简直太明显了,稍微留意一点就能发现,根本瞒不住的。”“你倒是心细。”顾荆之揉了揉太阳穴,再抬起眼的时候,看向贺澄的时候眼中全是警惕和戒备,“你的心眼实在是太多了,坦白说我现在都有些怕你了。从前不敢过问你从前的事,现在就更不敢了。”“我又不吃人,你怕我干什么。”贺澄说,“咱们说回正经事吧,上次沈总来一趟几乎把整个公司的人都骂了一顿,说咱们拿出来的成品不合格,要改。我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有什么思路吗?”提到工作,顾荆之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他说:“那天沈良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说我们如今做出来的东西和市面上已经有的相差无多,说得再直白些,就是没有自己的核心理念。当今的市场上,不管是我们所处的游戏行业还是其他的行业,流行的东西都是迅速更新换代的,当潮流过去,大部分的产品都将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里。如果你是想要短暂的红利,那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但如果长远的考虑,这样是完全不行的。”贺澄说:“可是这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你就那么想做快销产品吗?”顾荆之说,“退一万步讲,沈良时愿意用七位数的钱来陪你试错,这样的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就放手去做啊,又不是没条件没想法,总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要如何才能成功?公司濒临破产,你难道还想再重演一次不成?”贺澄说:“那天在公司里,沈良时十分不满,我身为公司的总经理,他的火气几乎全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真的担心他会失望,会离开——荆之,沈良时愿意相信你,你务必要将他留下。”顾荆之说:“我如何能左右沈良时的决定?而且,你这么担心干什么,他发火是因为我们做得确实不够好,一次做不好,那多做几次就是了,只要让他满意了,他就会继续投资;再者,把做好的游戏发行出去,用户一看有特色又好玩,难道还能不支持,不消费吗?贺澄,你未免太畏畏缩缩了一些,你曾经那些理想和抱负都去哪儿了?“你怕沈良时会失望,那你就证明给他看啊,来找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怎么整得我像是沈良时的亲爹一样,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听啊!”贺澄刚才还满怀期待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那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顾荆之说:“你和我之间不适合谈理想,我也不想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理想。贺澄,我觉得,我们之间做最简单的同事就好,你放心,沈良时信任我,所以我会倾尽全力为他付出,直到他不再需要我为止。”两人一站一坐,相互对峙着,明明离得很近,却仿佛有鸿沟天堑一般的距离。贺澄离开之后,顾荆之推门走进了卧室。萧良节一觉睡醒,脑子还不够清醒。他在床上接连翻了两次身,望着纹路繁复的天花板,才想起来自己的卧室在背光的那一面,早上醒来的时候是不会有阳光照射进来的。所以他不在自己家,而是在顾荆之家里。再一扭头,顾荆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他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终于是清醒了一些:“荆哥。”萧良节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了。
“嗓子怎么哑了。”顾荆之在他身边坐下,捏着他的下巴说,“张开嘴我看看,啊——”“啊——”萧良节听话地张开嘴。顾荆之打眼一看,发现萧良节的喉咙有些红肿,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学习,嗓子发炎了。“我做了面条,要不要吃点?”顾荆之说,“或者我给你熬点梨汤,润润嗓子?”萧良节说:“吃面条就行。”“行,那你等着,我这就去烧水。”“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萧良节说,“是谁啊?”顾荆之把他揽进怀里:“是贺澄。怎么跟你说呢……贺澄想的是迎合市场赚快钱,希望能快速变现。可是我不这么想,一个产品虽不能十全十美,但也要有它吸睛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长远,才能一直赚钱。”“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萧良节说,“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都不会只想赚快钱的吧?”“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顾荆之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去给你做面条,你赶紧起来洗漱吧。”“好。”不多时,顾荆之就端着一碗面条回来。他像是生怕萧良节吃不饱一样,除了面条,还有两只煎蛋和几片小青菜,表面再撒上一些葱花作为点缀。这几样东西把白瓷碗装得满满当当的,顾荆之端着它的时候都得走慢些,不然很容易洒出去。萧良节闻着好闻的面香味,顿时腹中馋虫作祟。他伸手想把碗接过来,半路又缩了回去。“怎么了?”顾荆之问,“要我喂你吃吗?”“不用。”萧良节说,“我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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