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给你的你就拿着。”
我心中如明镜,了然道,“这赶巧,那城中的刘家媳妇马上要临盆了,麟儿可入其家。”这城中刘家不是别人,正是皇亲国戚,昭迎公主马上就要临盆,那牛头也正是打着他们家的主意,拿着这么大一笔钱趁此机会点我一下,显然我这正是中了他的意。
牛头显得很高兴,他皱巴巴的牛皮上浮着层若隐若现的红。似乎没有人比我更窝囊了,我对着牛头饮下三杯,掂量一下钱袋子,也不敢多掂量几下就藏到袖口中,“大哥说的是,小弟记住了。”
“你真记住了?”牛头似乎喝高了,已然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他还想胡扯几句,就像他很擅长用笔墨胡诌一样,有写不完的废话,说不完的模棱两可的话。
“记住了记住了,我前世也读过几年圣贤书,还考中了举人哩。”我说。
牛头笑道,“举人是什么?你能举起一个人吗?进士又怎么样?每年入仕又致仕的有多少?人啊难懂,情啊更难懂啊。”他敲着碗唱起陌生的乡音,唱着唱着便睡着了。
我一点点靠近他,掀开了他脸上的牛皮,那是一张黑黢黢的脸带着歪斜的笑。
牛头给的芝麻粒我用牛蹄子想也知道这是父子相认的引子。这种芝麻并非常见之物,在阴间也是少有,有个俗名叫“阴太子”,以生魂之态口含种子七七四十九日,则九窍畅通。此物虽延年益寿,却使七魄阴阳颠倒,雌雄难分,七窍生异香。
这芝麻粒原本是不会到我手里。阴间突然改了规矩投胎前要查净身簿,而掌管净身簿的判官又是从天上调过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对面查的紧不容一丝差错。牛头没有办法只得放弃在投胎前给三魂做标记。这原本对我来说是天赐良机,我却没能讨到一点好处,反而差点一条命全舍进去。
牛头把主意打到七魄上,谅他也没想到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一晃数年,白驹过隙。话说这京都府上有个姓刘的小舍人,名骥字天英,年方十五,臂力过人,能拉开铜胎铁背弓,善使双铁戟,又得高人指点箭术,一箭分戟,贯虱穿杨。涉猎琴、棋、书、画,精通五经诗赋,能论玄妙之道,可谓珠玑咳唾,锦绣心肠。
刘天英不是凡人,据说出生时脚踏南斗,身怀异香
“当真不是凡人?”十三的刘宝不以为意,“他肯定没有我快乐,我能用泥巴捏一朵花。”
“小孩子别插嘴,你懂什么?”黄牛骂道,“你那傻样,你”
刘宝不喜欢听人骂他傻,何况骂他的是一头牛,他涨红了脸环顾四周寻树杈子,而厨娘的呼声从柴房边上传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到门口时不忘回头提醒老牛,“你在干什么?吃饭了。”
“喂鸡。”老牛答,“喂完就来,把八宝鸭给我留点。”
此时的牛头在地府里给自己放了一个很长的假期,他把花街柳巷逛了个遍,偶尔赖账几个熟识的鬼妓,“大人下次可不能再赖账了,你看看我的衣服都被你抓破几件,这银箔也有用完的一天呀,没嫖资怎么行,当我是你家黄脸婆啊!”
花酒喝得三分醉,牛尾一扫就圈起鬼妓入怀,亲昵贴着耳朵低语,“你说谁?小翠啊,早离了。我现在,最爱你想娶你了”
“怎么就离了?”
“还能为啥,没感情了呗。”那不过是个平常的午后,牛头发现小翠原来只是别人家里买来的丫鬟,而那些年一笔又一笔的纸钱都是她的主人家烧给她的,不过那老爷却也早死,牛头想:谁叫你烧那么多。几秒后又觉得十分惋惜,牛头心想:谁叫你烧那么多。
“快要到了人间祭祀的日子,你又能大进一笔了,我记得你生前是那什么什么公主”
“昭迎公主对,就是昭迎,临盆后失血而死,卯年卯月卯日卯时时间真快,一晃人间十五年就过去了。那孩子也应该长大了。”
牛头去宁王府的路途上并不顺利,那牛蹄快要磨出血也不肯使用法术。他固执得陪伴着一路的鸟语花香和明媚的阳光,走到瞿东村口时双脚像是灌了铅,被沿路的小石子差点绊了一跤,他心想老天爷果然不赞同他不行。
牛头踏进屋里见一人一牛正在吃饭,画面说不出的诡异滑稽,男孩往一头牛的碗里夹走一块鸭肉,扫帚大的牛尾就朝刘宝屁股上狠狠抽了一记,刘宝惊得坐了起来正巧也看见门口的牛头。
“赵宝生,又在欺负刘宝,吃块肉又能怎样,能吃是福。”牛头摸摸刘宝的头,给了几个铜板又从怀里变出一本画本哄着小童先出去。赵宝生从心里啐了一口:又不是你的鸭肉。他漆黑的牛眸子深深看了一眼看画本入迷的刘宝。
牛头直接挑明了来意,来借一头牛进城,“还要一个作戏的”刘宝嗖得爬起身,毛遂自荐起来。牛头思索片刻,倒也不是不行,“刘宝,你来扮一出——仙人出游。”
仙人出游是什么个戏法,老百姓也没见着,只听说这宁王府上闹鬼了!
牛头的折扇朝刘宝头上敲下,“这怎么回事?让你在房顶上月下舞剑,没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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