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寻听了先是面露诧异之色,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维护他吗?”
贺迟森迎上陆温寻的视线,从中读出一丝嘲弄,仿佛笃定他没有这个胆量。
他没有说话,拿出手机,从隐藏文件夹里调出那段视频,发给一个号码。
十三年前的七月二十七日,他将陆越铭的视频发给同一个号码,从那一刻起他和陆温寻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陆温寻失去了一切,而他得到了陆温寻。
他没想到陆越铭会跳楼、陆温寻的母亲跟着自杀,他当时的愿望无比渺小,仅仅希望陆温寻因为这件事去不了埃及而已。
很自私,但他别无选择。
或许是因为早有准备,对方响应很快,不到两分钟新闻稿已经出来了。
各大文娱app、视频应用积极跟进,纷纷在头条板块报道贺仲的丑闻、热情猜测他和陆越铭的关系。两人不再是单纯的朋友,情人、炮友、真爱,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贺迟森抬头,盯着陆温寻说:“看手机。”
恍然间,陆温寻被带回了十三年前——看完电影的那个下午,贺迟森也对他说了这三个字。
他掏出手机,和那时一样,还没来得及解锁,通知栏已经跳出一连串消息推送,只不过这回每一条消息都带着贺仲的名字。
心脏被轰出一个大洞,始作俑者就站在面前。应该只剩下麻木才对,他却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痛,仿佛神经被剁碎成千万段,每一截都在颤抖,从身体里发出痛苦的哀鸣。
他垂下手臂,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向地面,声音在宁静的清晨听起来格外巨大。
“为什么?”他哽咽着问。
贺迟森动了动喉结,“……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陆温寻摇头,泪水一涌而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迟森再也忍不住拥抱陆温寻的念头,他迈开脚步朝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人走去,对方却跟着往后退,抗拒他的靠近。
贺迟森停下,注视着抹眼泪的陆温寻,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爱你。”他说。
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陆温寻动作一滞,接着放肆地笑了起来。
泪水顺着他盛满笑意的眼角滑下,看的人心都碎了,他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贺迟森,我不记得你是这么幽默的人,泄露我父亲的私密视频、害我父母不堪舆论压力双双自杀,现在又来说爱我,”陆温寻视线重新聚焦到贺迟森脸上,眼神如同刀子,“你怎么敢说爱我。”
“我没想让他们死,”话说出口贺迟森才察觉到语言是多么苍白无力,“我只是……只是生气你去旅行不带上我。”
“为什么一定要带上你?”
啊,原来并非所有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比如陆温寻说的这句话,就如同一记重锤,让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你其实……”贺迟森深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痛苦轻轻吐出,“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这种愚蠢的问题你也问得出口吗?”陆温寻湿润的眼瞳里含着几分同情的遗憾,“我不是同性恋,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他的嘴角慢慢浮现上翘的弧度,笑着说:“你也不必装得这么深情,现在对着我说爱我,跟吴桓聿上床的时候,爱的人就换成他了吧?”
贺迟森皱眉,“我没跟他——”
“无所谓了,”陆温寻打断道,“我不在意你有没有跟别人上过床,男的还是女的,你爱跟谁睡跟谁睡,全都与我无关。只是能不能别表现得好像很受伤一样,我有亏欠你什么吗?害死我父母的人可是你啊。”
“不如对我说‘我跟他们只是玩玩,对你才是真心的’,这样才更符合你的人设,也让我没那么恶心。”
贺迟森舌尖泛起苦涩,他费了很大力气稳住身形,开口时的颤抖却暴露了一切:“……那你跟方宸呢?”
他从没想过当面质问陆温寻这个问题,因此未曾预设过陆温寻的回答,但凡陆温寻表现出一丁点否认,他便会说服自己吴桓聿说的都是假话。
然而陆温寻却回答:“原来你知道啊。”
指甲陷进肉里,贺迟森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如果地狱真的存在,他觉得自己此刻就身在其中。
“我没有,没有跟吴桓聿上过床,”贺迟森一字一顿,“那只是一次进行到一半的口交。”
他注视着陆温寻脸上的泪痕,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像在愧疚和自责:“我没办法跟自己不爱的人上床。”
“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陆温寻眉头轻皱,表情充满怜悯,“我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跟任何一个人上床,你,方宸,或者其他人,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啊,不对,”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眼底满是戏弄,“区别还是有的,方宸的技术比你好太多了。”
陆温寻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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