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果然很香很嫩,天院朔也看着碗里被细心分成小块小块的肉块,心想不愧是伦太郎,果然事事都很周全。但越是这样,总会越来越在意伦太郎什么时候决定换了耳机。他为什么不和我告白呢?直到天院朔也双脚都踩上了夜晚的神奈川沙滩,金发少年却依然还有些心不在焉。伦太郎不告白,我能不能告白呢?天院朔也低头看着从脚尖慢悠悠爬过去小螃蟹,发现现在不管看什么,都能发现点儿和伦太郎的异曲同工之妙处。“爬的也太慢了…”天院朔也小声抱怨,蹲下身将小螃蟹抓进手里。谁想这小螃蟹四脚朝天,也只是慢悠悠挥舞两下钳子,然后装死不动了。天院朔也总觉得自己又品出了一些玄妙的东西,但一颗美国脑袋思考半天,最终还是未能开悟。是不是把它放进海里比较好啊?天院朔也琢磨着,看了眼已经退潮了的海岸线,有点犹豫。毕竟神奈川这片海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一点。就在天院朔也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一脸严肃,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脖后一凉。和海边潮湿的、夜晚的微风完全不同的一阵风。轻轻吹在金发少年脖子后面裸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上。天院朔也瞬间打了个哆嗦。而原本抓着小螃蟹的手也吓得一抖,小螃蟹掉在沙地上滚了两圈,然后用比刚刚精彩一百倍的速度消失在沙滩上。天院朔也缩着脑袋,在要不要转身的两个选项里艰难纠结。角名觉得还挺好玩,天院朔也捂中间,他就去吹两边;两边捂上了,他就又去吹中间。天院朔也那股倔劲也上来了,干脆两只手把脖子捂严实,躲在沙滩上不动了。结果谁曾想,角名同样跟着他蹲下去,对着他耳朵轻轻吹气。又痒又讨厌。天院朔也忍不住瞪了角名一眼。角名顺着他的视线直直看回去,暗金色的眼睛里有一点细微的笑意。“你今天在躲我吗?”天院朔也梗着脖子特别得硬气:“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要躲着你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说这话的人那一双看起来猫眼有多委屈。“嗯——”角名从鼻尖哼出来一个音节,然后被他拖长声调上扬。“我还以为你在生气。”天院朔也觉得有一点脸红:“都说了没有…晕车而已。”
之前那个‘要不我先告白’的念头又被此人迅速压下,并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晚上是不是其实哭断氧了,其实根本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所以伦太郎才表现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天院朔也心想这样说不定要好受点,结果刚转过头,就看见原本和自己保持着半米距离的角名已经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一瞬间疯狂加速的心跳则无情宣布了天院朔也的死缓。紧接着,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金发少年的额头中央。然后是轻轻碰了碰眉心,薄薄的、软软的唇瓣顺着高挺鼻梁一路向下行,最后轻点在了鼻尖上。周围是潮起潮落的海洋,踩在脚下的沙粒,无辜路过的螃蟹和其他海边特有的有趣生物。角名吻过了天院朔也的鼻尖,又转移阵地去吻他的眼睛。天院朔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闭得太紧,眼睫毛颤啊颤的,眼球不安分地在眼睑下转动。落在眼睛上的吻时间则更长。些许的压迫感,亲在眼睛上、眼框边,又去亲他的另一个眼睛。反正什么地方都亲,天院朔也颤巍巍想,就是不亲在嘴唇上。那吻都亲在脖子上了。“朔也,”角名压低声音逗他,“睁开眼睛好不好?”天院朔也感觉自己又要哭了,不过这次纯粹是因为急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两下,天院朔也心里发狠,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角名。然后他又凶、又狠地撞向了伦太郎的双唇。“吧唧!”天院朔也在心里为自己数一二三,一直数到十,然后微微向后退了退。爽了,天院朔也心想。看着角名难得陷入茫然,天院朔也只觉得那股子憋屈的劲儿终于消失了。哪怕下一秒角名捂着脸说对不起你误会又怎么样呢?天院朔也神气地想,老虎不发威,伦太郎还真当我是笨蛋小狗狗吗? 出发,目标神奈川!04神清气爽的一觉到天明。清晨六点整,闹钟准时响起,天院朔也率先睁开了眼睛。无声地打了个哈切,金发少年在床上翻了个圈,半跪在床上双手尽力向前伸,懒洋洋地半眯着那双猫眼,舒展着四肢。清爽的、海边特有的潮湿空气一阵一阵地掀起窗帘一角,天院朔也光着脚悄悄走过去,轻轻拉开了帘子。“唰啦——”突然涌进来的阳光让金发少年下意识地虚了虚眼睛,好几秒过去,才终于看清了窗外的景象。哪怕旅店离海岸线仍有着一段距离,但站在小三层远望,也依然能看见太阳已经在海岸线的尽头探出了小半个头,阳光洒在起伏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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