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沈离觉得荒唐,不敢细想。
刚好队伍排到她们,匆匆拿完一部分垫子就分道扬镳各回各班的区域了。
仰卧起坐是从女孩子开始的,其余的男孩子要么在被安排引体向上要么已经在跑一千米了。
沈离刚好把垫子交给体委分发,自己拿了一份平摊好,侧边一转眼就看见了迎风跑过来的陆长鹤。
阳光正好,他一下紧着一下的步子淌在灿金的光亮下,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在凌乱的风里往后倒吹,细汗顺着脸颊滑落到喉结处,有种青涩中又带点荷尔蒙的张力。
他刚好在绕过准备仰卧起坐的队伍这边时扫了一眼过来。
那一眼过后,周围的女生都开始议论纷纷,密集的笑声不断,几乎是目送着陆长鹤跑出去一段路的。
只有沈离立在那里,她清楚地感知到,那道视线是朝她过来的。
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心乱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乱的。
直到有同班的女生找她搭伙,才暂时没有去想了。
后来光是仰卧起坐这个项目就反反复复了很多次才堪堪及格,沈离体育是真的不大行,努努力也只能卡在及格线上。
结束后就是女生这边的八百体测,为了节省时间,几乎都是两个班混合着拉一组人上。
最后甚至被起哄成了比拼,特别在a01班对上b16班的时候,那种起哄的声音尤为嚣张。
虽然是理科垫后的班级,但是他们班体育方面普遍很牛是公认的,所以在对上体测偏薄弱的一班,开始有了硬气的势头。
沈离本来就很不自信,站上跑道之后,不远处都是十六班的议论声。
“a班体测都不大行,咱班稳超。”男生说着甚至专门指向了身材偏瘦的沈离,“那个就是开学来过咱班的那漂亮妹子吧,就是瘦瘦的,应该更不大行。”
有人还跟着应声:“特别是她们a班的女生,本来体力就不行,努力还全在学习上了,实在看不到什么优势,也只有那点成绩能看。”
刘茵茵刚好凑在旁边,听得恼火,更别说那个男生还提了一嘴沈离,她马上就蹭过去指着人的鼻子怼,“你就是嫉妒,长了张嘴就会说屁话,女生怎么了,怎么人家女生都能考进a班你还在垫底班混呢?!你是不成绩比不上人家要在这里找点优越感?”
“刘茵茵你哪个班的?没事儿吧你,而且这有什么可牛的?”
那人丝毫不恼,甚至气笑了,“女生不行我说大点声怎么了?这不是事实吗?你是因为被说中了才急眼吧?不对,你还不如人家呢,人家至少还有点成绩,你是啥也没有,以后努努力嫁个有钱人呗!”
刘茵茵彻底怒了,甚至有些委屈,说得好像她最后的出路只能找个有钱人嫁了图安慰,“你在得意什么啊臭傻逼,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女生怎么了?女生就只能嫁人吗?!”
她越急得话都说不利索,那人就越是得逞的嘴脸,“那办法你是女的,女的再有本事再努力最后还不是要结婚生子,社会只有靠男的来闯。”
“臭傻逼!你他妈的在讲什么?!”
“吵什么吵,体育课就不是上课了?都安分点儿!”果不其然吵起来了,体育老师都开始整顿纪律了,凶了这两句才没人继续讲。
因为声量不小,沈离隐隐约约是能听见一点的,多少会给自己带来一点杂念,但还要强迫着在计时起跑前不去在意,不然怪影响心情。
人群里也渐渐把这当成一段小插曲过去,无人再提及。
然而在大家都觉得闹剧过去之后,混在人堆里,一个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开了口——
“能说出这种话只能看出你多迂腐。”
“女性从来没有非得结婚,生儿育女的责任,谁生下来都没有必须要怎么样的道理。”
虽然只是正常的分贝,非常平稳的语气,但正是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所有在场能听见的都默契地一秒噤声。
并不是说这话多有份量,而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太过匪夷所思。
“而且你凭什么觉得女性只有结婚生子这一条路,你认为她们生来就应该被这种思想定义吗?”
陆长鹤的个子在一堆男生里也是极为出挑的,站在其间,其他人看他的时候几乎很少有能平视的。
就连那个被怼的男孩子都得微仰着脑袋看他,形成的反差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看来你这学上得还不如我呢,所有人都是独立而相等的个体,人生是旷野,四通八达的都是路,而非那些腐败思想里某个固定的归宿亦或选择。”
“说白点,人是为自己而活的,什么婚姻,什么后代都扯淡的玩意儿,谁都没有资格去赋予谁这种责任。”他继续侃侃而言,目光扫过沈离,再回到那个嘴碎的男生身上,“她努努力,可以走到你高不可攀的地方,与其说一些贬低别人还拉高不了自己的屁话,先看看自己有没有人家女孩子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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