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我也是糊涂了,还防着阿芷处那个探子夫婿。”贺兰敏押了口茶,回想早年那点事。
萧桐对贺兰泽下药未成,反而被他顺水推舟将贺兰芷嫁给了公孙缨的一个侍卫。后来回神过来,这分明就是早早将暗子插入了贺兰氏处。
故而拣着当年贺兰泽出走,幽州内部又斗得激烈公孙缨分身乏术的时候,萧桐设计阿七,使之二人和离,结束了这段为时一年多的婚姻。
前岁时候,贺兰芷择中了贺兰敕手下一寒门出身的校尉。贺兰敕夫妇本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贺兰芷闹腾,那校尉亦骁勇情深。贺兰敕查他家室履历倒是简单清白,如此准了。这两年带在身边用心栽培着。
偏贺兰敏每每想到阿七那桩子事,总是背脊生凉。
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忧虑。
她的儿子,显然深谙权谋之道,未辜负多年教养,只是竟这般早早防备起了她的母族。心思在这尚上头一转,她便总觉得那探子还在。
谢氏处,如今又这般无德不容人……
贺兰敏便也愈发觉得还是贺兰敕思虑得对,阿梧且得握在自个手中。
只是到底是生身父母,她也无法握得太过。
譬如贺兰泽虽一如既往每日过来陪伴孩子,与她闲话家常,但隔三差五还是会带阿梧前往主楼,见他的生母和手足。
阿梧从开始应付着去,如今又三月过去,竟是开始有些盼望着过去。
贺兰敏不免隐隐觉得忧患。
便似眼下时刻,今日贺兰泽接了紧急军情,平旦时分就赶去了议事堂。谢琼琚过来请安时将话带给阿梧,只让他如常听老师教学,道是晚间他阿翁过来陪他用膳。
阿梧沉默着点了点头。
本来今日约好同她阿姊一道对弈的。
谢琼琚便多说了一句,“或者你要不要去议事堂听学,你阿姊也去了。若是听的乏味,便在偏阁对弈休憩,也是一样的。”
“议事堂在论军情,你放着两个孩子在那处,白的扰阿郎。”贺兰敏观过孩子神色,不由出口阻拦。
谢琼琚蹙了下眉,“阿母这话从何说起,除非孩子闹腾,才算扰了郎君。阿梧这般安静性子,怎会是叨扰!皑皑更是不止一回随郎君前往了。”
“这便更荒谬了,好好的一个小女郎,你竟这般让她露于人前。该学的女红不捡起来,做这等抛头露面的事。”贺兰敏扫过阿梧,缓了缓道,“我们这处又不是当年的幽州城,公孙斐无子,方百倍栽培独女公孙缨,片刻不离地带在身边,教的文韬武略,养出了百年未有的两州巾帼刺史!”
一番猝不及防的话,又辛又辣。
谢琼琚愣了一瞬。
阿梧即便没有都听懂,但“无子”二字,足矣让他将话反复回味。于是面上原本的期待色一下褪尽,只漠然道,“我不去。”
不去议事堂。
但前头原还应了,同意谢琼琚尝试着给他推拿。
这三个月里,起初随贺兰泽去住殿,完全是应付式的。或者说更像因为贺兰泽来这处看望他和祖母后的礼尚往来。
故而,等那处用膳毕,或者和贺兰泽手谈两局,用过谢琼琚送来得一盏补汤,两碟点心,他便任务完成似的回来了。
后来是皑皑不再缠着贺兰泽,把时辰都让给了他。如此一屋四人,父子,母女分成两处对弈,竟是生出几分别样的滋味。
有那样一回,还是安嬷嬷过来接他,他方意识到已经错过同祖母说话的时辰。
一时间,心中愧疚之余,回首看门口送他的至亲,竟生出小小的不舍。
而到这月里,阿梧开始和皑皑一起读书,学艺,不自觉中偶尔便也同谢琼琚说上两句话。
便是这小腿推拿,谢琼琚原摊开医书同他解释了两回。
又道八月里薛大夫随军西征,不在此处了,她若这会掌握得当也可安心许多;若是有所差错,薛大夫还可以即刻指正。
谢琼琚自然也记得这事。
虽观孩子面色,知晓他已经在意前头的话,然还是尝试道,“不去也成,那阿母给你推拿如何?”
阿姊说,“不就是腿瘸了吗?我以前还瞎过眼,还不是阿母想法子给我治好的。你该相信阿母,试一试!”
阿翁说,“以往你是年岁小,又有旁的疾患,这推拿便也不好安排上来。你祖母年岁高,闻这处施来疼痛便狠不下心。但是总不能再这样误下去!”
面前的妇人说,“等你能站起来,让你阿翁教你骑马射箭,然后我们一块去打猎。”
话语在耳畔萦绕,阿梧只对着贺兰敏道,“祖母去歇着,不必陪着阿梧。稍后阿梧再来陪您。”
转而方冲向谢琼琚道,“那就试试!”
谢琼琚几欲喜极而泣,却也知晓他顾及贺兰敏,遂道,“阿母带你回主殿,莫扰了祖母清净,等结束后再给你送回来。”
“大热的天,折腾来去作甚,且在这边便是。”贺兰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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