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艾格尼丝到书房翻找没看过的诗集时,妹妹奥莉薇亚突然来了一句:“最近你和伊恩那家伙好像走得很近。”艾格尼丝一怔。她和奥莉薇亚已经好几年没正常对话过了。奥莉薇亚畏寒,整个人都缩在皮毛斗篷里,在高高的飘窗边团成一个毛球,只露出一张脸,眼前的书则由咒术维持飘浮半空,随她的视线移动翻页。她先阅读了几页,才慢吞吞地说:“我没说错吧?”艾格尼丝含混地微笑:“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伊恩确实依然会来找她,但他总会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消失,然后不多逗留,挑准时机再次在人群中出现。至少到现在,还从没人撞见过艾格尼丝与他独处的场面。“晚饭的时候,只要所有人为无聊的事哈哈大笑起来,你都会下意识看向他,他也一样。好几次了。”艾格尼丝心头一跳。她不作声,转过身继续扫视书架上堆叠的卷轴和书籍。奥莉薇亚在她身后不耐烦地叹气:“能不能别和我装死人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即便我说是偶然,你也不会相信。但除此以外,我没法给出任何解释。”艾格尼丝找到了想要的那本诗集,却佯作看漏,继续转向下一列。“我又没兴趣告发你们。你要犯傻也是你的自由。”奥莉薇亚古怪地停顿片刻,“但是我挺讨厌那个家伙的。”艾格尼丝折回去,去抽那本诗集,动作顿了顿,声音很平静:“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样。”奥莉薇亚哼了一声,不再吱声。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不需要道别,艾格尼丝沉默地离开了书房。但她不可能不在意妹妹的那几句话,便故意多绕了些路。他们之间从不约定时间或地点,一切都是摸索中养成的习惯。如果她迟到太久,大概伊恩也不会等下去。艾格尼丝的预想落空了。人迹罕至的西裙楼小圣堂里,黑发少年懒洋洋地坐在窗台上,见到她后,双手一撑轻巧地跳下来。他往她手中的书上一瞥,不问她为何迟到:“这次是什么书?”艾格尼丝直接将诗集递过去。伊恩只翻了两页就还给她,抱臂往殿堂中蒙尘的石柱上靠,邀请似地看她一眼。艾格尼丝提着裙摆走到石柱的另一边,小心地用斗篷包裹好裙裾防止沾上灰尘,而后才坐下摊平书页。而后,她开始朗读。实话说,艾格尼丝并不喜欢自己的嗓音,不柔和、也不清亮,不用力吐字就容易含混不清,情绪稍有波动的时候又会分外紧绷刺耳。但读书给伊恩听的时候,她反而能暂时容忍自己的声音。长诗读到第一节最后数行,艾格尼丝停顿了一下。伊恩没有出声。她不禁怀疑他睡着了。她越过石柱,向另一侧探身张望。几乎是立刻,伊恩启眸。她不知怎么有些窘迫,七饿群舞尔司9零把仪9儿收集滋源多多欢迎加入他便坏心眼地笑了:“怎么不继续了?下一节才是正题吧。”“你读过这本?”伊恩看向高吊的窗户,从那里,丝线般的冬日阳光倾泻而下。他露出只有在提及过去时才有的那种温和微笑:“算是吧。”他很快调转眼神看她,恶意地强调:“但我想听你念一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伊恩已经不再对她用敬语了。艾格尼丝看向书页,出声前先扫过之后几行确认是否有生僻难读的词眼。确认无误后,她开始念第二节,读了一行便觉得不太妙。第二节几乎都是女主角对远行的恋人的赞美与思慕之辞。不出声地阅读便罢了,这么念出声给伊恩听……艾格尼丝脸颊发烫,同时为自己的面薄感到懊恼。“怎么了?”艾格尼丝确知对方明知故问,别开脸不语。伊恩轻轻叹息。他的声音比刚才要近:“哎呀,这点小心思被看穿了。”艾格尼丝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砰地阖上书本,直视前方,嗓音紧绷:“所以这算什么?”“你指的是什么?”艾格尼丝抱紧怀中的书和斗篷,只用余光瞟对方一眼,立刻收回来:“这个……还有所有的,都算什么?”她嘴唇微张,最后还是没能挑明:他们这算什么?伊恩静默须臾,缓缓重复她的问题,像在扪心自问:“这算什么……”旋即,他唤她:“艾格尼丝。”她循声侧首,立刻僵住不敢动。他凑得太近了,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艾格尼丝的思绪被伊恩的注视一劈为二,一边警告着让她立刻逃开,另一边却醺醺然地只想这么在对方的眼里沉下去。“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伊恩狡猾地将问题反推回来,吐息故意落在她面上。艾格尼丝垂下眼睫,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抖:“实话。”伊恩低笑:“你真的想听?”艾格尼丝小心地窥视他的神情。可是靠得太近了,她反而无法掌握伊恩眉眼的全貌,猝地撞入心间的只有对方含情的绿眼睛。这和只是轻浮调笑的笑意不一样,有什么决定性的东西有所不同,但艾格尼丝来不及分辨。那一瞬间,她彻底被本能的恐惧支配,推开他向后退。
伊恩茫然地盯了她片刻才回过神,举起双手苦笑:“是我不对。我道歉。”艾格尼丝突兀地起身,以像是要把伊恩就此这么甩下的飞快步伐逃离废弃的圣堂。她一口气走到积雪的中庭。冷风呼啸,刮得她脸颊生疼,大片的雪花很快在睫毛和鼻尖再次结冰。寒意令她彻底清醒。艾格尼丝抱紧怀里的诗集往温暖的城中走。刚才她究竟害怕什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她害怕伊恩会彻底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只要看见吐蕊的征兆,就会立刻预见到凋零。艾格尼丝在意识到某个可能的同时,已然看见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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