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得要命,也吵得要命。后来,在他割了几个追着他喊“哥哥”的人的舌头后,便再也没人敢这么叫他了。南疆兴起了一个传闻,三皇子楼离伽极度厌恶“哥哥”这个称呼,这就是他的逆鳞。但那日在婆娑树影下,他将韩潇潇抵在树干,听她边哭边喊“哥哥”的时候,心头竟没有一丝怒火,反而有愉悦升腾。于是后来,这称呼成了韩潇潇的专属。本来就是哥哥。楼离伽捏了捏韩潇潇的脸,很浅地勾了下唇角。小孩还挺乖。-------------------- 番外一:小尾巴(三)===================================南疆本就靠着镇南关的边境线,出了中间的过渡地带,便是大片大片的原林。巫蛊是南疆的立根之本,蛊虫喜暗,好阴湿,因此,南疆大部分地区都被高大的叶片遮挡在阴影下。楼离伽此次回国没有大张旗鼓,而是低调地带着几个心腹直接去了皇子府。这是韩潇潇第一次看见与大岳完全不同风格的建筑,色彩暗重,古老神秘,尖顶坠着野兽森然的头骨,让人莫名心生敬畏。府内冲出三两个男男女女,激动地用南疆仪式向楼离伽跪拜,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东西。他们衣服上纹着各式各样的暗色蛊虫,样式与大岳大不相同。韩潇潇有点害怕,攥着楼离伽不肯松开。对方偏头道:“会说南疆话吗?”韩潇潇摇摇头,后退了一步。随后那只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像是无声的安慰。南疆语听起来古老神秘,像是神灵的密语,从楼离伽口中说出来低沉喑哑,煞为动听。他对其中一个跪着的男子说了什么,随后将韩潇潇轻轻往前一推。“这两天你就住在这儿,跟着他。”他淡声道,“他会一点中原话,我过两日再来找你。”下一秒,韩潇潇眼眶便红了。“哥哥。”她眨了眨泛湿的眼睛,似乎即刻会落下一场淋漓大雨。“不准哭。”楼离伽说,“听话。”韩潇潇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委屈又可怜。以往这招是有点作用的,楼离伽有一半的概率会心软,倘若韩素不在场,那概率就高达百分百了。但这回,他却是沉着面色转身离开,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软肉。没留下一个回眸。
楼离伽脚步很快,生怕多留一会儿就会心软。他何尝不想将这小孩带在身边,可旧势力未完全根除,他在这里的每一秒,都环着明枪暗箭。他一日不登上南疆王的位置,就一日不能保证韩潇潇的安全。既然如此,与其让她心惊胆战地掉眼泪,不如一开始就将人推开。“小姐。”有人叫她,韩潇潇回头,发现是方才和楼离伽对话的男子。他眉眼深邃,衣上的暗纹较旁人更密更杂,色彩也更为鲜艳,韩潇潇猜测这或许与南疆人的身份地位相关。与楼离伽相比,他的中原话属实不算好,好在能勉强听懂。“小姐。”那男子又唤了一声,突然一条腿跪下,将拳头抵于额上,“奴名古罗,往后誓死护小姐安危。”韩潇潇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我也不是你们南疆人,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古罗仍然一动不动,像尊精致的石雕:“请小姐收下奴。”“你先起来。”韩潇潇咬了咬唇,“我收就是了……”古罗这才起来,侧身留出一条路:“小姐请。”古罗是个十分忠诚的下属,虽沉默寡言但极度细心,事事都亲力亲为,为韩潇潇鞍前马后。加之他高鼻鹰眼,长相俊美,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可楼离伽却一连十三日都没了音讯,韩潇潇问古罗,对方沉默良久,只草草回了句“主上有要事在身”。直到第十四日的夜半。这里处处被通天高木环绕,看不到远天的月亮,只有在极偶然的时候,才会有风行万里,厚叶摩擦作响,泻下几缕清凉凉的光。古罗在门口守夜,韩潇潇枕在床上彻夜难眠。她握着那串冰凉的翡翠珍珠链,心底空落落的,不由自主便翻身看向窗外,本想找找月亮,谁料下一秒,那双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窗棂声动,嘎吱撑起一条缝来,紧接着,有个黑影从外面翻了进来。屋内没点灯,对方的脸在黑暗中晦暗不清,只能靠着身形依稀辨出是个青年男子。韩潇潇吓懵了,捂着被子一动都不敢动。古罗尚且在外头守着,此人竟能躲过他的眼睛。冷风顺着缝隙袭来,韩潇潇鼻尖微动,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她又被吓哭了,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将整个世界融得模糊又朦胧。眼看对方越走越近。“古——”千钧一发之际,韩潇潇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往门外扑去,谁料刚吐出一个字,对方便眼疾手快地捂上了她的嘴。低低哑哑的声音伴着血腥味萦绕在周围。“别动。”韩潇潇挣扎的动作戛然止歇。楼离伽从背后压着她,膝盖顶在她两条腿中间,一只手死死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搂在后腰将她整个人固定,下颚搁在她肩膀。他喘息很重,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肌肉还处于紧绷状态,连捂着韩潇潇口鼻的手都用力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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