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胳膊上干涸的血迹和伤口,“是长辈就能往死里打是吗?那我现在就去打我外甥好了,反正我是长辈!都是家——事!”我把‘家事’两个字咬的格外重,恶狠狠的,恨不能生吃了他们两个。贾芳明被我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一边警察拍拍我的肩,又对陆建军说:“你带你女儿去医院看看吧,你打的确实挺厉害的,别给人家小姑娘留什么后遗症了。”陆建军这时候想起来向警察陪笑:“我这个女儿皮糙,没事儿的,倒是麻烦警官您了,为我们这点家事还特意跑一趟。”警察:“没事儿,父母和孩子总是要闹矛盾的。下次注意了,别在外头打来打去的。”“是,回家打就行。”我听的不耐烦,一拍桌子站起来,侧目对周令也说,“我们走。”离开调解室的时候我还听到陆建军点头哈腰的声音:“小孩子不懂事,被我惯坏了。”在调解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我的烦躁没有减轻一星半点。周令也皱着眉,颤声问我:“疼得厉害吗?”我皱着眉闭上眼睛,点点头。是很疼。不光身体疼,心里也疼。身后调解室的门打开了,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走出来。陆建军在我身后说:“你是不得了了,警察面前也甩脸子!”“你他妈的闭嘴吧!”我本来就烦躁,他那种老子做派让我更加厌恶。我学他,扭头一脚替他的裆上,他当即疼的大叫。那个乱和稀泥的警察在后面跟出来,“怎么了,又怎么了?”贾芳明这时候哪里容得我说话?哭天抢地地说:“警官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这才刚出来,还没说什么,这孩子一脚替她爸爸身上啊!”“不是的警察叔叔,是陆叔叔先出来骂陆祺燃的。”我闭着眼睛,谁也不想看,但听到周令也为我解释的声音忍不住笑。笨蛋,你还看不出来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话啊。“你跟我走一趟吧。”我的胳膊被粗糙的手掌握住。我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和陆建军差不多年纪的警察问:“所以,爸爸打死女儿是家事,女儿不小心踹到爸爸一脚就是犯罪,对吗?”那个警察直直的盯着我。我抬着唇角微笑:“你让我跟你走一趟,让我去哪儿?去坐牢?寻衅滋事?那我请问了,为什么贾芳明和陆建军不坐牢?”“欸欸欸,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我跟老陆都是好公民啊!”贾芳明的尖叫在我的左耳。我不耐烦的皱起眉来,“是,当众准备打死女儿的好公民和不小心一脚要踹死爸爸的恶毒女儿。”
我把一双手伸出来,对那警察说:“来,抓我吧,把我铐起来,给我判死刑。”那警察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把双手再往上抬一抬。他握着我的手终于松开了,不耐烦地冲着外面挥一挥,“走吧走吧,不要再打也不要再骂了!”“嗯。”我一点头,牵着周令也就走,把所有人都丢在身后。-------------------- 自私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到了第二天醒来全身肌肉和骨节都酸痛,周令也一摸我额头:发烧了。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噔噔噔’的跑开。再回来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一条湿毛巾往我额头上搭。湿毛巾凉凉的,很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在顺着我的额头弧度往下滴水……我:“宝贝,毛巾没拧干。”周令也:“……对不起。”她重新跑走,我听到厕所传来流水的声音。周令也再跑回来的时候毛巾就干了。我躺在竹凉席上,双手双脚都摊平,脚先动了一下,再尝试起来的时候腰部剧烈的疼痛让我又重新躺回去。周令也坐在床边看我康复运动一般的活动又提心吊胆:“你想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我幽幽叹息:“左边第一个床头柜有之前买的退烧药,你给我吃一颗。”“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周令也一边犹豫地说,一边打开床头柜拿出药来。“不用。我睡一觉就好。”我就着周令也的手吃了药喝了睡,记忆最后是我告诉她如果我越烧越厉害,到晚上九点多还没有退下去,就给我手机里一个叫裴南山的朋友打电话,让她带着钱过来带我去医院。周令也皱着眉,忧心忡忡:“我们有钱的。”“先借她的,我会还。”然后我就失去力气,跌入梦境。梦里《青城》得了奖,第一名,不但五百奖金收入囊中,还有很多人来找我给她们画画,两万块钱分分钟就进了我的账户。我带着周令也在樟市安了家,她去上学,我在家画画。等她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在海边买一套带院子的房子,养一条大金毛,每晚在海边散步,吃烧烤。我们一起出去玩,甚至出国玩,周令也每一天都很开心,抑郁症也好了。可是贾芳明不放过我。她在我的美梦里横插一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贱/人,骂我有妈生没妈养,亲妈都嫌弃,骂我是婊子骂我天生就要被男人睡烂/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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