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垂眸,眸光定在他绯红湿润的唇瓣上,嗯了声:你说。臣我沈合乾阖眸,草民并非五王的子嗣,臣不过是不过是个父母不明的杂种。沈纵颐抬眸,当真?沈合乾心痛如绞,艰涩颔首:千真万确。既是如此,沈纵颐纤白手指慢慢勾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意味不明地哼笑,你可得赔了。沈合乾欲跪:草民卑贱,承当陛下恩情已久,自知陛下恩重难当,愿以性命相赔!沈纵颐轻手扶住他,他却依旧单膝跪得结实。于是她勾唇,俯身挑起男人脸庞,细细观摩后,眸底暗色流转。不是用命哦如若是皇兄的话沈纵颐并不排斥,或许,还会有几分满意。因这具身体是皇兄,还是真正的幻像,永不会背叛她的皇兄幻像。 破心结(一)您这是什么意思?沈合乾怔然, 垂首间薄唇紧抿,白皙俊逸的面庞有些紧绷。沈大人既不乐意朕以次充好,又非朕皇族血亲, 那以身替之似乎并无不妥。沈纵颐雪白的脸在光影下半明半暗, 神情似乎也半明朗半晦涩。沈合乾看不懂她的表情, 一时间竟忘了回应。她的反应实是太过平淡, 他占据五王身份多年, 如此欺君之罪,沈纵颐的眼神让他感觉出一种漠然。似乎这世上没有值得她在意的事,也没有她值得惊奇的人。沈合乾心情复杂, 陛下没有责怪甚而愿意让他弥补已是大幸, 他该感激才是。可是望着无惊无怒的沈纵颐,他心里反而比原先更紧更钝涩了。朝中人尽道陛下面慈心狠,手段冷血毫无柔情,可是他只觉得陛下这一路走来,想必是辛苦极了。沈纵颐抱臂倚着门,下巴微抬, 红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见沈合乾岿然不动的高大身形,她随之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你走罢, 皇兄。他不过是情急之言,她亦可不必当真。
站在面前的幻像到底披着皇兄的皮,即便再愿意磋磨这张皮相下邬道升的灵魂, 她也得稍作克制。她不恨邬道升, 以前年轻时候还恨, 现在手握力量之后,才发现恨人是多么无能懦弱的一件事。深深地看了眼沈合乾, 沈纵颐站直身子,转过头意欲推门而出。她现在对邬道升和外来者们的感情,与其说是恨,不若说是对其怀有报复的盛炽欲望。皇兄早被她排除在欲望之外,他既不愿,她也不强他所难。总之羞辱邬道升的方式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皁靴正踏出门槛,身后忽传来一道轻声:既无不妥,陛下因何还要走?沈纵颐垂眸,并未转身,身份有别,人心如水,你今夜愿意为朕做,不定明日便后悔。朕不必因此事失去你。若是陛下嫌恶臣身份卑贱,那臣无话可说。沈合乾兀然上前,攥紧沈纵颐手腕,忍着一腔酸苦低声道:可若是您因恐幸臣之后,便无趁手利器的话,那么臣可向您保证,臣不会令您失望,陛下若愿意,臣永会是您剑上穗马上鞍!沈纵颐背对着他,尚无回声传出。沈合乾不由得更近前一步,另一只手刚抬起做出拥她的姿势,可是停至半空又颤了颤,终于还是颓然放下,连带着另一只攥住沈纵颐腕骨的手一齐收束了回去。仿佛预料到又是拒绝,沈合乾习惯到平静,双眼垂注在地上,他道:臣这一生本是泥草一滩,能有今日,不过是为您而已。臣是为您而锻造的,您尽可随意使用,臣绝无半分怨怒。只要您不舍弃臣,臣为陛下做任何事时都是甘之若饴的。希望陛下无需任何顾忌地利用臣。夜风寒凉,拂过面颊,沈纵颐醒神。她转身仔仔细细地将沈合乾全身打量了一遍,眸光轻动:朕信你。焉极所造的皇兄幻像可真是像极了他本人,表忠心时都是是这般坚定又愚蠢。她当然信他,他毕竟已是个死人了。沈纵颐反身入殿,行至桌旁,重新倒了两杯酒。她端起酒回头,见沈合乾仍沉重站着,笑道:方才还说做朕的剑穗马鞍,朕却从未见过有如此愚钝如石的剑穗马鞍。陛下?沈纵颐端着酒靠近,将其中一杯送到男人眼下,给。沈合乾几乎失措地低眸看向金樽,陛下?她微微笑:从前做公主时,身边围绕着一大群只会喊公主公主的鸟儿。如今做了君主,身侧却又多了只会唤陛下陛下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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