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合乾嘛,那废物男人。不仅是老熟人,还是老仇人了。这死人迷晕他抢了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每想起来一回就恨得牙痒痒一回。朝鉴笑眯眯地低头:纵颐刚才在这,看没看见那杀人者的面貌,是谁,我亲自去感谢他。沈纵颐:朝鉴是故意误会的。她缓慢地摇了摇头,人是我杀的。不信。朝鉴用力捏了下女子颊肉,雪白的脸颊登时泛起红,他晃着脑袋,不信不信就不信。就她这么个身子,提起刀都怕会被刀光反伤。而且他的小师侄会杀人?会救人还差不多。杀人对她而言,是太久远的事啦。倒是可能在幻境里会发生的。朝鉴摇头晃脑,搓了把沈纵颐顺滑的黑发,煞有其事地告诫道:不要扯谎,杀人罪名不大,但扣在头上也丑得很。掌门摸摸下巴,余光瞥见面容熟悉的死人,神情淡淡,转而移开目光,专注地想起幻境中事。幻境的确好玩。今晚去灵均宗借个阵器,他也结出个幻境,然后带小纵颐进幻境玩。沈纵颐蹙眉。怎么甚至是孟照危呢。朝鉴没脸没皮,他有何丑可出,看正人君子露出惊诧嫌恶的神情那方有些意味。俄而间感到有些索然,沈纵颐抬眸,远天一线处慢慢涌上了深色的阴影。来了好多修士,四方八宗的人似乎都在。今日原是江春与说的,四方八宗约定好来看望她的日子吗?沈纵颐摩挲着指尖,眼中兀然泛起一点笑波。真正有意思的来了。密密匝匝的人影从山脚涌上,穿过与陆浑山其他简朴寝居风格大异的奢华寝殿,直奔血腥味最浓的寒泉来。苏行章撑着被朝鉴之前击伤的身子,苍白着清俊面庞在众人之前赶到了。即便如此用力赶赴,但是还是没能赶在所有人之先,又慢人一步看到朝鉴已先行伴在女子身侧时,苏行章的脸色更苍白了。他蜷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放慢脚步,走到沈纵颐身前,垂手望着女子莹白的面庞,强忍苦涩,轻声道:没事吧,纵颐,发生什么事情了?沈纵颐抬眸望向他,因为是希冀能找到趣味的男人,所以眸子里有些光色,落在苏行章眼中,那点亮光简直比漫天星辰还迷人。我杀了人。她淡声道。苏行章一僵,痴争了一瞬。
他下意识问道:你受伤了吗?沈纵颐蹙额,怎么会是这反应。我拿这把刀,她强调,手指指向地上的尸体,杀了这个人。她若是不指出地上还有一具尸体,苏少主简直要将周围浓郁的血腥味给忘却了。他眼中只有鲜活的沈纵颐,根本顾及不到其他什么死的活的。他顺着沈纵颐指的方向看去,在望向尸首之前,清润乌黑的眸子却在女子细嫩的指尖停了半晌。指尖还泛着红呢。好可爱。沈纵颐见苏行章望向尸首,方才收回手。苏行章见状,眸中划过一丝痴色。然后才慢慢地看向地上的尸体。确实死了,身上有些许的灵力残余。旁边掉着把匕首,应是她所说的凶器。匕首上的灵气与尸首致命处的残余灵力重合,结合起来组成了一目了然的事实。苏行章转过头去望向沈纵颐。后者迎上他的目光,眸中微弱的光仍在。盯着女子眸中因光而亮润的黑瞳,苏行章发觉那眸子纯澈到泛着幽深的蓝他望着那抹幽蓝,喉结攒动,薄唇微动,缓缓道:没关系。一定是这人的错。没关系,一定是地上这死人的错。她怎么会错呢?陆浑山大师姐是公认的善良美好,能迫得她提刀杀人,只会是被杀者做出了天理难容的恶事。她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动手。所以,没关系。苏行章眉眼柔和,清朗声线带着两分哑:纵颐,别害怕,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沈纵颐:为她讨公道吗?她可是凶手。又一位不相信她是凶手的人。沈纵颐目光绕过男人高阔的肩颈,往他身后望去。四方八宗齐聚,为首的江春与神色不明地站着,其余人望着地上尸首和匕首,神色各异。后赶来的人多多少少听到了沈纵颐方才的话。他们听到她亲口承认杀了人。尸体没有魔气,但也不见灵力,可见是个凡人。这凡人的死相并不温和,胸膛处的伤口极深,豁口也大,应是刀柄入体后反复旋转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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