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钳制天道的规则此刻屏息地望着女子手中的紫金细丝,白光团子静得像一团死物。或许只有天道才能明白几分焉极的恐惧。在魔神的魔灵力量下,世间一切所谓的规则与道法,不过是魔灵的奴从。而作为魔灵的主,魔神便意味着超脱。焉极想要下意识匍匐,又想说些什么。但是忽而之间窒息,白色灵识团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顷刻间被分裂成两半,两半又再次被分裂完整的灵识不过一息中碎成千万光点,光点消散,原先待着的识海依旧平静无垠,像是从未被别的外界之物侵占过地盘。焉极消散在识海的前一刹那,迷惘又低落,它轻若流萤的声音飘过识海:主人声音传达到沈纵颐耳侧,已不剩些什么。她抬起头,透过展开的纤细五指看树影里的万丈日滔。她遽然杀了识海里焉极,同时夺走它的规则之力,将其化在了魔灵中。纤细的手腕腕骨蔓延上紫金色的发丝般细致的纹路,纹路延长,绞杀了焉极留下的红色印纹。规则,总该回天上做它的虚无去。不要在下界干扰她。再忠诚的武器也比不过自己的双手,力量这种东西,总得掌握在自己手中。沈纵颐垂下手臂,并起剑指,吞噬完规则之力而略显餍足的魔灵乖顺而蛰伏,魔灵细丝游上指尖,舔舐着指腹软肉。感受到指尖的柔和,沈纵颐弯眸,优雅俯身,剑指轻轻落在地上的尸体胸膛。白润的纤指触及狰狞的血洞,狰狞黏腻的血迹霎时间染脏了雪白肌肤,指关拢起,将血肉拢起又抹开。画面血腥又秾艳。沈纵颐神情幽暗,唇畔却含着春水般的澄亮笑意,她抚弄着冰冷的血,像是在抚摩世上最爱的情郎。手下的这具身子健壮而完美,活着时即便穿着最朴素的白衣也不能遮挡其卓越身姿。沈纵颐喜欢沈合乾活着时冷硬又服从的身体,这是一副极具力量感又兼负美感的身子,当这样的身子在她掌下的轻轻触摸中绷紧又颤抖,触感像降服了世间最忠贞的凶兽。偏偏是外来者玷污了这具身子。艳丽的红唇微启,溢出一道轻柔的叹息。真可惜。焉极无用,她也只抓住了一点点的尾巴。主神在邬道升死亡的那刹那便出了修真界,沈纵颐去捉,却只得到了一丝力量残余。好像是灵识?不过外来者也有所谓的灵识吗?
沈纵颐慢慢起身,松开血污弥漫的手,魔灵立时攀附而上,细致地将其手间血色吸收完毕,为它至高的主清理干净一切脏污。余后,掌心中仅剩一点金灿的光絮。这便是那外来者主神的灵识。是沈纵颐强制性地从其附身过的沈合乾身上剥离下来的。不过这个外来者似乎并不知晓沈合乾的身上还残余着他的一丝灵识。沈纵颐意欲探勘,敏锐的五感却提前察觉到了极远的山外发生了一阵异动。啊有人来了。好多人。以往高不可攀的修士大能们,已经如蝼蚁一样不堪一击了。敛下盈盈眉眼,沈纵颐慵懒地抬起眼眸。她的神格在进行复杂的苏醒环节,魔灵也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倾覆个金乌州却不在话下。可是无聊。沈纵颐忽而了解了朝鉴的无聊。当世间万物如草芥般易折,能寻着的趣味真的像奇迹一样难找。无趣,总该制造点趣味。无聊,便会想着做些恶劣的事情让别人出丑。邬道升的灵识似乎是一段记忆,反手喂给了魔灵,如此便可随时提取查看。收起手,沈纵颐淡淡地转过身。不远处,一身宽袍大袖的朝鉴挥手摁灭结界,跨开长腿朝她奔来。怎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快给我看看惯以嬉笑面人的青年露出严冷的神情,奔来之时宽袖被风曳起,劲瘦小臂从袖中探出。绷着青筋的大手一把拽过女子纤瘦手臂,另一手握住她肩膀,一双惑人桃花眼敛着,视线不住地从上到下观察她。那张形状美好的薄唇一直动着:怎么样,没事吧,脸上这血怎么回事?温热的指腹抹过娇嫩脸颊,发现是溅上去的血后,便听到青年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紧接着笑了起来:这血好臭。他自然而然地给沈纵颐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望着干净漂亮的人,没从她身上闻到血腥气,终于确定她没有受伤。沈纵颐默然,眸光意有所指地转到一边的地上。朝鉴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一边。看清那具尸首面貌的瞬间,朝鉴眼中划过一丝意外,而后眼眸弯弯,笑得很爽朗:哟,这熟人呐。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