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候在四贝勒跟前,眼见四贝勒没需要,正殿那边也没她要忙的,便站着没走。颇有引四贝勒注意的意思。连苏荃都瞧出不对劲了,却没理会,这事儿再正常不过了。但让贝勒爷注意到的还从来没有呢。武静蕊没一会儿就醒了,听了如珠的话,走到外间,果见一个模样好些的宫女伺候着,离四贝勒很近。四贝勒脸色沉着,并未往那边瞅上一眼。武静蕊走上前,当着别人的面,自然要顾着些规矩,遂福了福,“给贝勒爷请安,爷来多久了?”四贝勒抬头看她,握住她的手,眉头不展,“怎的歇了这么久?”不歇这么久,哪儿能看到这些好戏?武静蕊没理会那宫女,直觉四贝勒不太高兴,便软声软语的,“有点困,不知不觉就睡了很久。。”四贝勒起身,道:“走吧。”武静蕊随他出去,那梅香还恋恋不舍。在出宫的马车上,武静蕊趴在他膝上,四贝勒一下下顺着她的发,“怎么和十四弟遇上了?”武静蕊便实话实说,连格根塔娜的事儿也说了。四贝勒脸色无一丝好转,“十四弟倒是对你上心,巴巴地让你去歇着,爷从未见他如此关心旁人。”武静蕊坦然自若,“谁知道呢,妾身还想着十四爷定要再为难妾身,当时也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谁知转头就好心上了。难得这位爷懂了事,知道关心兄长的侧福晋,想来还是大了,顾忌兄弟情分了。”这对待不听话的小孩的口气,莫名让四贝勒气顺了些。马车辘辘,四贝勒抱她在怀,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身上裹着斗篷,浑身暖如春日。不久,到了府门口,进了二门,四贝勒抱她下车,径自往后院走去。府里的人还未歇着,等着四贝勒回来一起守岁呢。谁知四贝勒径直去了侧福晋的屋里,且许久未出来。直到小太监来禀,让各位主子先守岁,贝勒爷不来了。萨克达氏与四贝勒一同回府,因四贝勒先陪武氏回了房,她只好回了正院,命其他人来正院守岁。原等着四贝勒过来与大家一起守岁,此刻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除了宋氏和耿氏还好些,其余人的脸色也没多好。也有人暗暗嘲笑萨克达氏在四贝勒心里毫无地位,不过一个空壳子。且不说旁人心里如何不甘怨怼,武静蕊房里正温暖如春。素了那么久,今儿怒火一激,四贝勒早已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只想狠狠罚她。再是不快,四贝勒仍注意着分寸,饶是如此,武静蕊还是很疼,柔声央求他轻些。知她是故意撒娇,总是如此挑衅他,四贝勒不理,依然如故。
过后,四贝勒拥着她,原有的怒火也散了个干净。他不知为何这怒火来的又急又烈,是十四弟那故意挑起他怒火的态度,还是武氏与十四弟莫名走得近了些?他并非如此小气。武氏与十四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爷何苦闹的这样?”武静蕊故意抱怨。四贝勒丝毫不觉得后悔,反而责问,“爷还不曾训斥你,当真是愈发没个顾忌了,敢私下与十四弟来往,爷冷着你了?竟托了十四弟来与爷说,自个儿不知派人来说?”哦,原来气得是这个啊。武静蕊忍笑,“这岂是妾身的错?是十四阿哥要去说的,妾身也没让他说,怪只怪妾身没拦住他。”四贝勒黑脸,“他岂会凭白关心你?”武静蕊惊讶,“爷是认为妾身与十四阿哥有染?”四贝勒被她气着了。这混账东西!他咬牙,狠厉,“再敢说那两个字,爷饶不了你!”武静蕊不高兴,你怀疑,我就说不得了?“爷既要怀疑,妾身替爷说出来又何妨?爷还在意面子做甚?”当真气死人不偿命。四贝勒咬牙切齿,“爷何曾怀疑?”不过气她与十四弟走得近了,竟说这些来堵他。武静蕊还没完,“妾身还没生气呢,爷走到哪儿都勾的人五迷三道,那宫女伺候得爷可舒心?”四贝勒不明所以,以为她又胡闹了。“说什么胡话?!”武静蕊冷笑,“爷还不承认,那样明目张胆地吸引爷的注意,爷又不是瞎子,岂会不知?”四贝勒差点闭过气去。这女人是愈发放肆了,过去那个温顺乖巧的武氏去了何处?四贝勒阴着脸警告,“再敢多说一句试试!”武静蕊仿佛怕了,扑过去抱住他,嗓音娇软,“爷冤枉妾身,就不许妾身说您了?到底谁委屈?这回算是扯平了,爷不许再揪着不放。”这一举动,将四贝勒搞懵了,不过须臾,心情陡然阴转晴,哪里还记得被她气过的恼火?这女人,还是这般叫人喜欢。此时已过子时,到了康熙四十三年。四贝勒压根未再想起被自己抛下的一众妻妾,生平第一次觉得有这一人足矣。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一日暖似一日,武静蕊的肚子也一日大似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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