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辞一致,看来可信。点了点头,在给了小久一个眼神后,闻人棋自腰间拿出一根竹筒,冲着高处打开后就射出一只利箭,破空声响彻云霄,引来了许多百姓的注目。小久让守卫牵来一匹休憩好的马匹,扭头看向闻人棋, 公主,我去领大队进城,您在此处稍等。随后她就驾马离开了,曲游看了看小久的背影,又看向闻人棋, 那我们今日便进池州吗?嗯,先领着军医进去治病,再在城中摆摊分发粮食。又从守卫那拿了个水壶递给曲游,闻人棋擦擦嘴角,关心道: 一会儿你就坐马车吧,不常骑马的人怕是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奔波,大腿是不是很难受?马车的速度自然赶不上单骑,所以闻人棋打算她先和小久带着粮食赶往池州,后方的大队就由曲游领着晚她们半日到达。但是曲游摇了摇头, 我还好,不用坐马车,不过池州城内疫病流行,这里也没有口罩,若是我们进去了也被感染,这该如何?这个点是不得不考虑的,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夺人性命,更何况是疫病?海面上伏尸遍野的场景骇人可怖,但是如果不做好防护,或许她们也会成为其中一员,曲游并不害怕在这里死去,只是不愿死在疏忽大意中。闻人棋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该怎么防护,她暂时也不知道办法,只能等大队来了之后问问军医,看看他们有没有方法能隔绝病毒。半时辰后大队就赶来了,曲游拗不过闻人棋,最终还是坐在了马车里,她掀开帘子看向高高马背上扭头与一旁的裴栩小将军聊天的红衣少女,对自己这弱了吧唧的身体叹了口气。因为事到如今也急不得了,毕竟如果没有类似于口罩的对象,他们暂时是无法进入池州的,所以大队用了一天时间,这才在宣州与池州的边界处安营扎寨,他们看见海上的浮尸时也吓了一跳,可是了解缘由后只能深深叹息。池青是在他们安顿好后开城门出来的,仍然是那一身盔甲,整个人没有一处肌肤露在外面,他让下属搬来了两个木箱,取下头盔道: 公主,这是特制的面具,一般用在战场上以防敌军投毒的,您若是要进城,便让大家都带上吧。他说着,下属就把木箱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近二十个面具,闻人棋看了一眼军医,后者很是自然地上前去检查,这看看那看看确保没问题后才说: 公主,确实可以隔绝病毒。好,那你们戴上随我进城吧。
曲游去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金属质感触碰上皮肤时有些凉,隔绝外界后只能通过两个小孔来观察周围,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些,但好在能起防护作用,难受些也无所谓了。大队仍然驻守在城外,裴栩带领着队伍打捞浮尸,将他们入土安葬,闻人棋则是带着曲游,小久和军医进了城内。在进来之前,曲游从未想过古代的灾患会如此惨烈,病重的人们倚在路边,面色憔悴,身形枯瘦,脚下踩着的地面湿冷泥泞,可他们毫无所觉似的,看见她们进来也只是一片麻木之色。池青叹了口气,道: 都是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房屋被洪水冲垮了,无处可去才会这样。同样有些不是滋味,闻人棋扫了眼满是无家可归的人们的街道,问: 那平日里他们吃些什么呢?因为粮食紧缺,我们如今只能负担一日一顿的粥食,那自然是不够的,所以,树皮,泥土,甚至人。肉,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食物。难怪,他们倚靠着的树木也一副枯败模样,闻人棋领着小久去准备给灾民的晚饭,曲游则跟着军医由池青领着来到了隔离所,因为是临时改建的,所以看上去有些潦草,一间间房屋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听上去极为虚弱乏力,命不久矣似的。军医捂紧面具走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是一个女人,穿着粗布麻衣,靠在墙上,面色煞白, 你们咳咳是谁?我们是圣上派来赈灾的。咳圣上还会管我们的死活?说到这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她直接晕了过去,一位军医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脉,过了许久才道: 气血亏虚,这是饿昏了。曲游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紧紧敛着眉,低声道: 那疫病呢?需要再看一下他们的症状才能确认。随后,他们又诊了近三十位感染了疫病的百姓的脉,这才得出结论,一般染疾的人们会出现咳嗽流涕的症状,之后就是高热不退,食欲下降,失去味觉与嗅觉,身子无力。而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中,高烧是夺人性命的罪魁祸首,不知多少人死在了昏迷不醒中,而他们如今看到的,都是在高热不退中熬了过来,如今只有咳嗽症状的人们,待他们检查完,闻人棋也领着人来发粥和馒头了,病人们用过晚饭后终于看上去好了一些,但眸中仍然黯淡,没多少求生的希望。就这样,救灾地队伍在池州城内一连呆了七天天,结果却是毫无所获,甚至有两位军医被感染了,那高烧久久不退,不出两日时间便死了一个,这个变故也引起了其他人的畏惧与退缩,都怕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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