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学术交流活动,美国来了一个呼吸内科的博士,业内大牛。每个班只有五个名额,易知秋成绩好,占了其中一个。“还没结束么?”娄牧之问。“差不多了,”易知秋说:“现在中场休息,等会儿讲最后一个小节,完了就下课。”“听着感觉还好?”娄牧之问。提到专业,易知秋就来劲了,把今天学术会上交流的哮喘、pd、肺癌、肺部感染这些案例都说了一遍,又从非典说到了h1n1、h7n9,看起来特别兴奋,他说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医学的术语名词,娄牧之听不懂,但是看着屏幕上他骄傲的脸,他就觉得高兴。娄牧之笑了。宽屏将他的笑脸放大,那细微的变化仿佛近在眼前,他眼尾弯下来,脸颊两边的括弧慢慢提高,小梨涡绽放了美好的姿态,连带卧蚕都变得生动。教室后门伸出一颗圆脑袋,是一个卷发男生,他喊了易知秋一声,按照口型来判断,大概是说开始了。“你快去上课了,”娄牧之对屏幕里的人说。走廊里的学生一溜烟跑进了教室。“等等,”易知秋喊住他,低声说:“我想再看看你。”娄牧之也舍不得挂断,他又把脸庞凑近了一点,眼里带着点宠溺,说:“看吧看吧。”想念的煎熬太磨人了,异地不是谁都扛得住的。易知秋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两人就这么傻乎乎沉默着,娄牧之眼珠往墙壁一瞟,钟摆指着九点四十,提醒他:“过了五分钟了。”“再看一分钟。”易知秋伸出一根食指。满堂寂静中,两束目光交汇,仿佛透过了屏幕缠绕在一起。那卷发男生露出一只眼睛,压着嗓子又喊了他一遍:“教授点名了,你还不来?”声音不大,但因为走道安静,所以连娄牧之都听见了,他瞧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回来:“去啦,等会儿再看。”易知秋举着手机,回头朝那人比了个口型,又转回来,依依不舍的说:“那我回教室了。”娄牧之手指放在屏幕上那个红叉号上,易知秋像是想起什么,他“噢”了一声:“对了,我这学期的学分已经修完了,所以”“什么?”隐约想到了另一层意思,娄牧之突然紧张起来。易知秋俊朗的脸上浮现了明媚的笑意:“我很就会回来了,陪你参加高考。”摁灭屏幕,娄牧之望向窗外。他在夜色弥漫中与思念赤|裸相见,想起他,内心就变得完整。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月亮了。
他想着。 我想吻你易知秋回来的时节,整个大地都被日光倾覆。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娄牧之简直拼了,人看起来也更瘦了,易知秋决定不吃外卖,亲自下厨,把他喂胖一点。这个公寓虽然小,一眼就能扫完,但好在五脏俱全,有卫生间有厨房,还有一个7平米的杂物间。厨房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坐在书桌前的娄牧之偏头瞧了一眼,能看见易知秋高挑的身影,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着锅铲,还一个人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什么。看着看着,目光就凝在了他身上。眸里的每一条柔波都勾勒着易知秋的样子。他被油烟呛到,揉了揉鼻子。他拿起佐料往锅里撒,动作不娴熟,抖落了一点胡椒粉在拖鞋上。他打开冰箱,拿出了配菜。不知什么时候,娄牧之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他靠着墙壁,安静地看着他,嘴角擒着幸福的笑。“倒入排骨两分钟后挂上糖色,”易知秋有点手忙脚乱,把手机丢一边,伸长脑袋,去看上面的做菜步骤:“再倒料酒和生抽。”易知秋颠着勺,腰侧突然缠上来一双手,娄牧之从身后抱住了他。易知秋立马偏头,在他脸颊上嘬了一口,亲得倍儿响:“饿了?”“有点,”娄牧之还抱着人,下巴搁在他颈窝处,纵着鼻子嗅了嗅:“闻着味儿还不错。”“再炒一个菜就能吃了,”易知秋笑起来:“你等等啊。”“还炒?”娄牧之扫了眼灶台,已经有一二三四五个菜了:“咱俩吃不完吧。”“吃得完吃得完,”易知秋指挥着他拿来一个盘子,把糖醋排骨抄起来,转而拿过旁边洗干净的虾:“最后一个菜,给你做个油焖大虾。”娄牧之一下就笑了。易知秋要打开塑料袋,觉得有点别手,他整个人都在娄牧之怀里,稍微侧了下身子,哄他:“待会儿再抱。”“好。”话是答应了,但娄牧之的手就没放开。易知秋心里发软,他歪了下头,刚想说话,就被娄牧之吻住了。厨房里的吻。饭菜的香气萦绕着,抽油烟机还在嗡嗡响,楼底下的小巷子开过去一张电毛驴,司机拼命摁喇叭,这个场景一点也不浪漫,易知秋的神经却从头到脚都酥了,那头小鹿还踩着他的心坎跳起了舞。易知秋旋了个身,一只手盖住娄牧之的后脑,用更深更激烈的吻回应他,探出了舌尖,就在他口齿间冲撞。不止口齿,还有梨涡,侧脸,鼻尖,眼睛和额头,易知秋喘息渐重,他手臂骤然收紧,把娄牧之摁进了自己的胸膛,湿腻的热气全扑在他耳畔,说:“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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