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条整理但是凭费慎这几年的生活,恐怕腾不出这么旺盛的精力。与其自己瞎猜,不如直接问当事人,邵揽余索性问出了口。“在卢通手底下卖命,你怎么瞒着他召集这么多人的?”毒刺公司的老板卢通,是个眼界狭窄、心胸也狭窄的短视之人,最擅长做的是趋炎附势和投机取巧。能有今天不俗的成就,百分之八十靠的是运气。以对方芝麻粒大小的心胸,怎么也不可能放任费慎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单枪匹马跑来设计邵家的军火。说白了,就凭卢通那个约等于无的脑子和胆量,也不想出这样周密的方案。十有八九,此事主要由费慎在出谋划策,并且是作为一个队伍核心般的存在。或许因为已经到这一步了,车上其他人也不在费慎忌惮的范围之内,他讲话变得有点无所顾忌,言语间满含轻蔑。“卢通那个蠢货秃子,他也配?”听见这个形容,后座传来稀稀拉拉的憋笑声,费慎也跟着哂笑了一句。邵揽余蓦地闭了嘴,眉眼间那股平和消退,神情渐渐发沉。简短的两句交流中,他已得出了全部答案。费慎召集而来的队伍,无疑都是来自毒刺的雇佣军。具体有多少人未可知,但结合他们的表现分析,极有可能是卢通尚且蒙在鼓里的时候,整个公司早已神不知鬼不觉被人架空了。那些不可一世的雇佣军们,俯首听命的对象从卢通变成了费慎。这也意味着,毒刺在外界无人知晓之时,悄然换了一位老板。邵揽余活了快三十年,很少有过安稳日子,但也从未对什么胆怯过。然而此时此刻,心下却抑制不住地一阵发寒。他始终当作晚辈看待的人,比自己想象与了解的,要深不可测和有城府得多。是他轻敌了。行驶的方位离九江城已经很远了,只是也没有往郁南镇附近靠,最后进入了一条崎岖的乡间小道。路面顿时颠簸起来,车厢内也跟着晃个不停。不知是被晃狠了还是怎么,邵揽余双手微微发出颤抖,细碎且频率高。刚开始幅度小不易察觉,到后面抖得越来越厉害,有点要往下坠的趋势。他努力忽略掉那股不适,双手稳住方向盘,保持注意力集中。道路前方遥遥出现了人和车的影子,随着距离加近,邵揽余一目了然,是真正装了军火的那三台装甲运输车。
车上分别跳下来四个人,统一身穿北图塔的白色迷彩军服。可一看就知道不是北图塔的人,因为其中还有个黑人。费慎自然也看见了前方情况,到达合适的位置后,他说了句“停”。这声喊得有些突然,邵揽余双手遽然一抖,越野车方向登时失控,眼见就要冲进乡道边浑浊的河水里。费慎眼疾手快,迅速拽住方向盘,接着向左边猛打了一把!邵揽余也在同一时间,由轻到重匀速踩下刹车。越野车紧急制动,车头拐了个大弯,猝然斜停下来,离河边堪堪只剩一寸远。车上所有人被惯性推动,身体往前狠狠趔趄了一下。费慎肩膀撞击中控台,蓦地吃痛,却还是留着心眼伸出了手,胳膊给邵揽余垫了下,没让他完全撞上方向盘。他俩好歹还有安全带作为缓冲,后面四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各自结结实实撞了个狠的,哐哐几声响,大家疼得龇牙咧嘴。中间那位兄弟最倒霉,整个人都差点连滚带爬飞去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好在块头足够大,夹在了两个座椅之间,否则那场面真是有够精彩的。引擎熄火,车内沉默弥漫,费慎抬手揉了揉泛着疼痛的肩膀,语气很咸。“邵揽余,你是车技真差成这样,还是想带着大家一块儿同归于尽?”邵揽余自己也有点惊魂未定,车辆失控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两只手抖得更厉害了。兀自缓了会儿,他低声说:“抱歉。”费慎视线下移,留意到对方明显在发抖的手,眉毛微蹙:“有这么害怕?”邵揽余扯动外套袖子,手背缩进去几分,没作声。见越野车停稳,装甲车旁站着的那四个人,连忙围了过来。“我靠!你们没事吧?”那个黑人带着奇怪的口音惊恐问道,“我还以为你们要去河里游泳。”另一个脸型偏圆的年轻男孩,拍了几下费慎那边的玻璃车窗,焦急道:“哥,你还好吗?受没受伤?”另两个看起来成熟和凶悍一点的,直接从外面拽开了驾驶座车门,粗声粗气冲邵揽余喊:“下来!”邵揽余不动声色,暗自观察了会儿眼前新出现的四人。他们看起来就和费慎熟稔多了,应该是和他接触最频繁的队友。费慎将一路都没放下的手枪别于腰后,冲赵林木说了句没事,而后下车绕去邵揽余身边,推开了蛇牙和斑鬣,出声教训两人。“别在这装模作样,正常点。”他手背往上抵住车门框,做出很绅士的样子。“下来吧邵老板,我这几个队友粗鲁野蛮,没你身边那些人细心,离开边境之前,还得麻烦你将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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