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棠知道后,干脆利落把头发剪短了一截。系统问她下回还剪,会不会某天变成秃子,彼时簌棠没回答,她不信自己一直这么弱鸡,控制头发控制不来。面前的几个魔族面面相觑。魔族崇强,五十步外而能听见他们低声交谈的魔,不会是弱者。那有啥好看的?但他们倒没有很提防,毕竟这还处于魔心城治安下,都是良民。实不相瞒,我是风褚将军部下。簌棠拱手,奉命调查魔兽攻入魔殿一事。哦,原是这样啊。他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眼里只有强者的魔族人不在意什么男女,魔尊都是女魔,魔桁军中也有不少女将士。小魔娘年纪轻轻,了不起。了不起,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小魔娘必有大作为。言罢,心大的魔族人便带着她回家拿羽毛。本来都打算丢了的,我家小娘子非要留着。几人家就住附近,魔族男子挠了挠头,递给簌棠,不过还好留着,喏,你看看。簌棠听他们说起青色羽毛时,就联想到了那日水境中的神秘清啼。同样是青羽,又同样发生在那一日,她隐隐觉得这二者或有联系,才说想要一看。但伸手接过,透过弱光看,只见那羽毛如丝缎,柔韧,青光偏色,透出隐隐的苍黄与红,犹如日升熹微的色泽。从质感上就不大一样,簌棠思索着,微蹙眉。虽说羽毛也会随鸟儿的年龄有所变化,身体不同部分的毛也有一定差异但这可以说完全是两种鸟的羽毛。大魔哥的妻子喜欢收藏羽毛?簌棠养过鸟,此番没看出端倪,于是只得还给那魔族男子。唉,说不上。魔族男子挠了挠头,她就是常喜欢新鲜玩意儿,讨个新鲜劲,就、就给扫帚上插两片,好看。他有点紧张,才想起来簌棠是魔桁军,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跟前:小魔娘,这事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啊,我家可从没有私养魔兽过。簌棠一顿。她这才想起,原身厌恶兽族,魔心城下过禁令不得私养兽族,连带着郊外亦是如此。也难怪当日去暗市,她和商贩承认她要养九耳犬,对方眼睛瞪得像铜铃。大魔哥放心,我定不会说。她保证。魔族男子这才放心下来,说着好好好,将她送出了门外。该说不说,魔界是真的民风淳朴。这些日子来,她所遇到的魔族人大都这样,很好说话,也很单纯,你说是就是。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簌棠仍心觉有异,但没忘记正事,继续往兽粮铺子走去了。于此同时,水镜之中。没有簌棠在此处,浮桑渐渐清醒过来。鸳鸯眼似琉璃,盈着澄澈如金晖的细碎光亮,他缓缓踏步,跳下高台,步伐极轻且稳。九耳犬正蜷在簌棠为它临时用棉布搭的小窝里。察觉到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临近,九耳犬倏尔睁眼,站起身来,焦躁地吼叫起来。浮桑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这是他兽族的子民。可它如今却以一种提防的姿态对着他,反而对那魔族女子俯首。潋滟眸子掠过一丝不以为意,带着漫不经心的睥睨,他看着九耳犬那双如水葡萄一般湿漉漉的眼。九耳犬。他唤它的名字。一蓝一黄的鸳鸯眼变得更加灼灼,眼瞳如细线金钩,浮桑的毛发也染上一点金晖,弥漫在水境苍茫的白色中。万兽之祖,创世间万兽。他不但有着让万兽俯首称臣的战力,更有着令万物生灵的能力。少顷,九耳犬的眼神不再昏沉颓靡,不再吼叫,站直了身。它怔愣地看着面前的白猫,犹如翠木新发,又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你是谁?浮桑:你是谁?九耳犬又问了一遍,没得到他的答复也无所谓,迟疑着,多谢阁下相助,令我踏破开灵识的最后一步。浮桑只道:我可助你离开此地。不必。九耳犬轻晃脑袋。这下浮桑眼里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困惑,眼神变得锐利:你要留在这魔族女子身边?阁下既然有能力离开。九耳犬只是反问他,为何自己不走呢?浮桑不走,绝对不是因为他走不了,他心道。他看着九耳犬,鸳鸯眼中的光半明半昧,令人看不懂情绪,缓缓答着:魔族,害我兽族式微至此的罪魁祸首,吾要留下,将此人杀之。九耳犬偏头看他,面露凶意。浮桑一顿,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小兽。簌棠的气息在水境之中越来越淡,他所感受到的限制便越来越小,灵压荡开,孱弱的低阶兽族根本无法承受。我可助你离开此地。他再次道。但九耳犬依然是那个答复,它不肯走,灵压让它匍匐在地,但它一直挣扎着要起身,呜咽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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