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为何梁渠兽也在此?浮桑只得换了个问题。听到梁渠兽的名字,九耳犬的尾巴微垂下,牙关咬紧,喉间嘶吼一声。它沉默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我从前不在魔界。不过一日偶然被卷入灵气漩涡中,再清醒就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就被魔族之人捉走,关在了笼子里。你说的梁渠兽也被关在那儿。它的声音激动起来,你说魔族是罪魁祸首,可差点将我咬死的是梁渠兽,不是魔族。我也不懂什么兽族式微,我只晓得,是这密境的主人救下了我。灵压再次将九耳犬压在地上,浮桑的神色却很平静。将你关进笼子的,也是魔族人。他道。但不是她!九耳犬发出低吼,受限于人令它变得更加躁动,我不许你伤害我的救命恩人。他缓步走到九耳犬身前,笃定道:你曾与人结契过。睥睨着在地上挣扎的九耳犬,这只小兽这般与人亲近,浮桑感到一丝困惑。契约术,他略有耳闻,是他唯一的朋友说的。彼此约束,互相束缚,将自由之身缠绕于另一人身上的术法。万兽生,本是无拘无束。他创万兽之后,仍凭兽族生长。辽阔广袤的地界之上,万物都是兽族的乐土。但此刻,金泽灵光在水境之中肆意弥漫,又在触到边际的那一刻轻微回弹,犹如束缚。浮桑垂眸,感受到自己的灵力被结界所挡。这种感觉令他心起浮躁。又看着被他戳破了一段往事,而更加怒目的九耳犬,他问它:可为何,你却要将自然赋予的自由,拱手交予他人? 葱聋兽东郊一处偏僻的山脚,几户魔族人家稀疏分布在这里。这儿的路有些泥泞,簌棠走得却稳当,微微拎起裙摆,翩飞红裙随着动作起伏,似霞光绮丽。老板啊,我来买粮了。门前有一个雕刻成龙形的黄铜铃,簌棠拉了一下丝线,清泠泠的声响乍起,叫人心情也愉悦起来。来了,稍等我。经营兽粮铺子的是一女魔,少顷,温婉的女声从屋内传来,却好一会儿没来开门。簌棠没多想,闲来无事,端详起门上的铃,咦了一声。黄铜已有些年头,边缘泛起氧化后的乌色,但雕刻的刀锋苍劲犀利,龙身依旧栩栩如生。可细看,却发觉龙角很短,几乎没有,可龙爪明明刻得飞扬,反倒显得滞涩。
有点怪,还因师傅的雕工极好,显得更怪。更像长着爪子的蛇。小魔娘,久等。门吱呀一声开了,容色清丽温秀的女魔露了个头,扬着淡笑,更显恬静,快进来,今日要买多少粮呢?两日的口粮就行,之后我再来。簌棠想了想,多了不好储存。好。虽然这是魔界,诸魔有法力,拥有着比凡人厉害千万倍的力量。但也正因是魔界,魔鲜少吃饭,至多解解口腹之欲,也不会琢磨什么保鲜的法术。原身应当是会的,但她还没学会,系统也只能储存它自己的商品。小魔娘,一块魔晶石就好。女老板着了一身暖黄裙,裙摆碎碎,跑起来犹如结香花一般秀丽。她去了后院里装粮,唯有声音传来。簌棠偏头,往那边看去,笑道:老板怎么还降价了?簌棠仍旧搁了两块魔晶石在桌上。这是魔界的货币,也是魔族用以汲取灵力的一种灵石。厉害的魔自然不需借助外力来吸收天地灵气,但有强者自有弱者,法力低微的魔难以感应灵气,魔晶石中吸收的灵力正补,久而久之,魔晶石便成了货币。你是老主顾了。女老板的脚步声渐近,她细心用魔界特有的芪草纸将粮打包好了,递给簌棠,怎能多收你钱?簌棠哑然失笑,她才来几日,这就成老主顾了。清风拂袖,前门敞开,后院只是一道帘子掩住,正成了一道穿堂风。若有若无的肉香顺着风飘来,起初微弱,而后浓郁起来。老板见了桌上的魔晶石,正要推脱,簌棠略微疑惑,随口问道:老板,你今日做了很多粮么?闻着这么香。闻言,一向温静的女老板,手却微微抖了抖。肉香味更加浓郁,满布店铺,但簌棠轻嗅着,从肉香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异常的血气。原身常征战沙场,对分辨血气尤为敏锐。这不是炖煮后残留的腥气,亦不是食材上未处理干净的气息,而是鲜活的,才流淌下来的血。没有,就是平日里一样的量。老板垂眸,她的睫毛生得格外长,如鸦羽般,落下阴影,只够你们这些养兽的来买买。簌棠见老板如此,略怔,瞥了一眼后院。帘布是不透光的黑,厚实,且阻人视线,但被风吹起的一角已足以让簌棠瞥见里头的情况那儿分明有一大缸的粮。微阖眼,灵识发散,簌棠感受到了后院还有兽族的气息,但灵力稀薄,只是一只小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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