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清惊讶极了,这才注意到她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可头上戴着青玉芙蓉冠。“……活道士?”冷淡的黑眸扫视过去,沈既白的声音听起来凉嗖嗖的:“张君见的都是死道士?”“那个……”张卿清几步跟上周歆,抬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我可没骂你的意思啊!”他指了指后面的沈既白,“是他骂的!你要找人算账记得找他。”沈既白:“……”周歆紧跟着蝴蝶,连头都没回:“算了吧,我打不过他。”沈既白:“打得过。”周歆不这么认为:“除非你不还手。”沈既白:“嗯,我不还手。”周歆回眸瞥了他一眼,“不还手那不成傻子了?”跟在身旁的张卿清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我们这是去哪儿?这林子越走越阴冷,会不会有鬼啊?我害怕——”话未说完,身边的人便倏然消失了。周歆再次回头,见沈既白将他拽到了身后,声音微冷,“害怕就跟在后面。”张卿清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对上沈既白的视线,又立刻闭上了嘴。她转回头来,发现空中的黑蝴蝶不见了。周歆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追至身侧的沈既白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周歆道:“时间过去太久,煞气快要消散了,即使用追踪术,也持续不了多久。”如此看来,张卿清是昨夜遇害的。她拖着下巴做沉思状,“张生疯了这么久,邪修都没害他性命。可我们一去张府,他便动了杀心。”沈既白道:“那日唐氏兄妹也去了。”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周歆拍掌道:“我知道了!是唐七娘子赠的丹药!虚尘子称此药可治疯病,我也说张生已无大碍。邪修担心他醒来后会说出真相,便又动手了!由此可见,张生那夜果然发现了什么!”沈既白颔首:“邪修不会善罢甘休。”周歆勾唇一笑,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沈既白会意,“我来安排。”张卿清停在二人身后,一脸茫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沈既白睇过去一眼,没说话。周歆转身,“先回去。”张卿清立刻掉头走在最前面。“张生房间有我布下的法阵,邪祟无法靠近,所以才会想办法引诱他出来。至于是如何引诱的,恐怕得去张府询问。”周歆分析。沈既白道:“为何会选在槐树林?这里距张府甚远。”
周歆道:“槐树招阴,在此处引煞气会事半功倍。”沈既白问:“需要调衙修吗?”周歆摇摇头,“不必,武役即可。现下未到点卯的时辰,你可以先回家找医师处理一下伤口。”沈既白道:“那你呢?”周歆看向槐树林深处,“回太清观,有些事,我想当面问问真人。”沈既白颔首,“那便让金吾卫送张生回去。”这两个人谈起话来,周围自动升起一股他人忽扰的磁场,将其他人屏蔽在外。张卿清尝试数次都插不进去话,只好放弃。三个人回到淝水客栈,客栈里的人明显比刚刚多了许多。沈既白到柜台前结账,周歆倚着柜台等在一旁。张卿清不知从哪里抢来两个热腾腾地包子,一边吃一边指着沈既白,“他结账。”沈既白拒绝:“自己结。”张卿清不干:“你都请她吃馄饨了,请我吃两个包子又何妨?”沈既白态度冷淡:“不请。”张卿清自行找台阶下:“不会是没钱了罢?”沈既白一点面子也不给:“有。”张卿清撇撇嘴,“小气鬼。”话音刚落,便听他大叫一声。周歆移眸看去,见一名金吾卫拧着他的肩膀,擒住了他,训斥道:“你个疯子!居然敢纠缠沈少卿!”沈既白凤眸横扫过去,目光凌厉,声音冰冷:“放开他。”金吾卫怔愣一下,“沈少卿有所不知,这位是——”“本君当然知道他是谁,”周歆站直了身体,冷着脸道,“他是本君的朋友,你怎敢对他如此无理?”闻言,沈既白看了她一眼。金吾卫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见沈既白并未反驳,便放开了手。这边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堂内用膳的客官纷纷看了过来。这一看,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衣衫不整的张卿清身上。“这不是张家那个疯子?怎么跑这里来了?不会是追着娇娘过来的罢?”“娇娘?”“你没听过‘疯子与娇娘‘的故事吗?都城内都传遍啦!”“没听过,怎么回事?”细密的议论声充斥在大堂内,丝毫没有因为当事人在现场就有所收敛。“你看!这疯子一出现,娇娘不就来了吗!”有人朝楼上使眼色,众人纷纷移眸,看向柜台后的楼梯。只见楼梯上站着一位眉目如画的美娇娘,秋水般的眼眸波光潋滟,气质温婉淑丽,正是唐久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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