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个扣子,他的喉结很好看,很性感。
性感……顾思由恍惚了。他怎么会想到用性感两个字去形容一个陌生男人?
大概是困倦,这个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半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好美,又不是真的美到什么地步,但不经意间与美好的画面一起,深深刻进你心里。
你越是想遗忘,他越是根深蒂固。
当你反省过来时才会发觉,在你拼命想忘掉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你已经永远忘不掉了。
闯入私宅后院,是男人的不懂事。
但阳光肆意打搅男人休息,还不断在男人脸上流转不肯离开,在顾思由心里,那就是太阳不懂事。
他定定站在那里,像看着橱窗贵里精美模型的小孩,对着一件萍水相逢匆匆一眼就动心的玩具垂涎三尺。
——“你是在看我吗?”
他好高,足足比顾思由还高出大半头,背光走过来的时候长发被风撩起来,金丝线一样舞在空中。
长身玉立,酝藉风流。
顾思由甚至可以闻到他发间的古龙香。
上世纪的建筑总带有中西结合的浪漫色彩,是历史沉淀留给后人的宝贵记忆。
爬满半边老墙的藤蔓绿枝,斑驳残缺的女郎雕像,厅堂里尘封已久的古铜色留声机。皆作看客,见证过幕幕烽火连天,磨盾之暇下的倾城之恋。
今人重逢在琼林玉树,两两相望只一眼,却好像刹那间沧海桑田过了万万年,恍如隔世。
本来就痴的人现在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人走到身前才发现,惊慌失措地向后踉跄几步,还是被男人拉回来才免于坐在潮湿的草地上。
“我很吓人吗?怎么看了我一眼,路都不会走了?”他言语有些轻佻,领口开得大,锁骨都若隐若现。
此情此景,顾思由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来形容:浪荡形骸。
但是挺好看的。
努力别过头不去看一片春光,小孩脸红了,当即高声问道:“你…你这人怎么不穿好衣服啊?”
被问的人没有丝毫负罪感,甚至随意地撩了把长发,毫不在意一样又伸手将领子拽开点。
“礼服租小了,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我这又不是光着。”
声音也挺好听,就是越说越离谱。
这种羞人的句子,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的?
顾思由什么都没干,倒是梗了个脸红脖子粗,气恼地闭上眼:“你别耍流氓!快、快点穿好!”
男人打量他半天,听到他这句话后突然笑了起来:“我说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说话?不是你先偷看的我吗?怎么现在反倒骂起我?”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思由义正言辞反驳他:“是你先私自进别人家后院的,怎么能怪我看你?你到底是谁啊?”
男人挑眉,眼珠子滴溜转闪着精光,大言不惭地反问,居多是调侃的意思。
“那你是谁?你不也私闯别人家后院,难不成只许你闯不许我进?而且还是个偷看别人睡觉的小鬼。”
其实他不凶,眉眼也温柔,鼻梁上也因为光线金光闪闪的,就是有些没来由的压迫感。
说不上来,但是的确吓到顾思由了。
从小到大他也没被谁凶过,除了他哥,就是他哥,而且他哥也不经常凶他。
温室里的娇花需要呵护与关爱,三心二意的人永远养不活一枝玫瑰。
怒目圆瞪,恼羞成怒。
刚才还大声斥责他的漂亮小孩这会儿红了眼睛,一开始说不好是生气还是要哭了,后来鼻头也发红,眼尾也粉一片。
男人这才惊觉:哟,这孩子不经逗。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来?”
明明应该挺硬气的一段话带着哭腔,顾思由说得万分委屈,声音也软,稚嫩又青涩。
要是哭出来大概会更好听吧。男人想。
不过眨眼一瞬,他又被自己的想法惊骇,皱皱眉又重新换上一副笑面,俯下身尽量与小孩齐平,伸手覆在小孩头上揉乱。
“原来不是小鬼,是今天的小寿星。”
就算被哄也还是吸了吸鼻子,在男人靠近时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顾思由多彩又贫瘠的十八年履历告诉他,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男人的靠近会使他愉悦、期待还有点窃喜。
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暴露了身份,而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顾思由一直觉得这人眼熟,他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可在哪里见过他又想不太起来。
看着他就这么可怜巴巴盯着自己,无辜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男人沉默半晌,觉得大抵是没哄好,琢磨着再哄哄,好歹也是人家生日。
他要是给人真弄哭了,估计人也得交代在这。
上前两步,两人的距离更近。多情的眼波流转,话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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