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这里,我上去。”她言简意赅地对陶眠说话。陶眠心想反正马上要到了,也不差这两步路,直接给小果子送上去不就行了。可蓝枳无声摇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陶眠只得把手中的竹简都交给蓝枳,蓝枳没有说多余的话,感谢和道别都没有,而是匆匆忙忙地上了楼。陶眠当然不会就此回去。他来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试着用法术。还成,就算在梦境之中,他的法术都能使用。于是他隐蔽身形,绕过楼下的守卫,也进入了那栋小楼。楼内阴森晦暗,几乎照不到阳光,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到处都是堆放着的竹简,竹简记载着蓝家漫长的家族史,还有一些是给蓝家族长的女训、女戒。陶眠没有翻开,只是匆匆瞥一眼,都觉得要压死人。原来八果自幼学得是这些沉重的历史。在别的族中小孩天真烂漫地玩耍时,八果就要把自己埋在这些沉重的竹简之中,看她们蓝家女子,是怎么一代接着一代,被所谓的天职压垮。陶眠正在一楼观察着各种摆设布置,这时,从二楼忽而传来一阵竹板拍打的声音,还有一道带着怒气的女音。“让你不要跟程家的小子混在一起,你就是这么听娘的话吗?”那是蓝枳的母亲,上一任族长蓝玉和。 饼好吃吗陶眠听见徒弟在挨打,他赶忙放下手中的书简,往楼上跑。连他都没舍得打过任何一个弟子,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他跑得急,但没忘把自己的身形隐匿。等他来到二楼,见到的就是一幅压抑的画面。四面墙壁中,其中两面悬挂着历代采女族族长的画像。她们的眼神肃穆冷漠,哪怕是无生命的画,也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蓝枳跪在地上,面前是散落的竹简。这就是之前陶眠帮她抱上来的那几卷,刚刚被蓝玉和重重砸在蓝枳的身上,又落下。蓝枳伸出两条手臂,衣袖挽得很高,一直挽到上臂。白皙的皮肤上多了道道青紫的痕迹,都是被竹条抽出来的伤痕。她默不作声,安静地承受着这场无妄之灾。而在她的面前,那个纤细的、透着病态之美的女子,就是她的母亲蓝玉和,采女族现任族长。陶眠无声息地靠近蓝枳,他以为蓝枳在默默流泪。可蓝枳没有,她的眼神空洞,对此逆来顺受,仿佛正在承受疼痛的不是她,她把自己的灵魂抽离,这样对她是一种保护。她不去想亲生母亲为何要如此苛刻地对待她,探究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反而会将自己拖入痛苦的深渊。蓝枳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皮肤火烧似的疼,手臂举起的时间太长了,在发胀泛酸。可是她不敢放下,因为这样会惹母亲生气。但就算她足够听话,蓝玉和仍然无法撒气。“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哑巴吗?”“娘,”蓝枳的嗓音有些发哑,“我不会再和他说话。”“不说话就够了吗?你是蓝家未来的族长,你的一言一行,都被族人看在眼里。一旦你有不合规矩的地方,我们蓝家要怎么被人戳脊梁骨?你将来要如何嫁人?如何接下族长之位?”蓝枳默默地等待母亲说完。她在心里想,反正就算她什么都做得很好,族人还是会在背后说他们蓝家怎样。如果不是因为灵石只认定蓝家人,她们早就被轰下台了。可这些话,蓝枳只敢在心里说。母亲出生的时候就是弱胎,身体不好。后来又冒着生命危险诞下后代,险些要了她的命。如果蓝枳敢在这里顶撞母亲两句,那蓝玉和又要被她气得卧床不起。蓝枳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每一次的反抗,都让她觉得很无力。她像被拖进了一个泥沼,拼命往上爬,却有人死死地拽住她的脚。她回过头,拖住她的人,是她最亲的母亲。蓝玉和尖锐的声音从头顶不断地砸下来,蓝枳愈发地疲惫。她自暴自弃地想,不如把手放下来,歇一会儿。那样母亲可能会用竹条抽她的背,背上的伤好得很慢,上一次的痕迹还没有消去,有的地方在渗血。或者直接逃走吧,但楼下有守卫,她跑不出这个门。为什么她不能长出翅膀呢,要是她生下来是一只小鸟就好了。不,最好她不要出生,成为孤魂野鬼也无所谓,最起码不会被抽竹条。蓝枳的脑海中浮想联翩,手臂越来越沉,她要支撑不住了。她闭上眼睛,心想算了,今天逃不掉一顿毒打,或许晚饭也没得吃。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她背后伸出,轻柔地拖住了她的手臂,酸痛和下坠感顿时消减大半。蓝枳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她低着头,只有被抽得发紫的两条细瘦手臂,没有什么多余的存在。可她明显感觉到,那些青紫交加的伤痕在慢慢消失,疼痛的感觉也逐渐褪去。蓝枳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显灵了,不管是哪路,她都由衷地感谢他。
这样的神迹,哪怕出现一次,也足够安慰蓝枳很长时间。蓝玉和伸手扶住额头,蓝枳知道,这是今天的训诫即将结束的预兆。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发太长时间的脾气。蓝枳偶尔会在心里偷偷感激这一点,同时又觉得这种心思很罪恶。终于,母亲让她离开了。这次的惩罚是不许吃晚饭,和把地上的竹简抄十遍。蓝枳感恩戴德。比起被关小黑屋,抄书和不吃饭算是很轻的惩罚了。她实在是怕黑,因为黑暗会让她感知到自己有多么孤独。她放轻脚步,也不敢走得太快。如果步态失仪,母亲会把她叫回去继续训斥几句。呼痛当然也是不能的。她敢说一句疼,母亲绝对会罚她十倍,并责骂她。当族长要吃的苦多着呢,现在这点疼算什么?母亲一定会这么说。蓝枳今天跪了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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