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说:“早上我就不过去了,有什么急事你再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耿乐很无语,“这个时候就别当劳模了,不差半天时间,下午也别来,安心歇着吧。你到底有没有吃过药啊?”苏阳从床上站起身的瞬间,眼前天旋地转,复又跌坐了回去,揉了揉眉心,“一会我去买。”“那就是没有,什么症状?我来一趟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在我正好无聊。”苏阳没有跟耿乐再客气,“头晕,扁桃体发炎,应该需要处方消炎药,可能发烧了,帮我买只体温计,还有退烧药。”“行,我交代一下小郭就出来,用不了半小时,你吃饭没?空腹不能吃消炎药你知道的吧?”“帮我随便买碗粥,谢谢。”苏阳迟疑了一瞬,还是把密码告诉了他,“万一我睡着听不到门铃,你自己进来。”挂了电话,苏阳又尝试缓慢起身,口干舌燥,他想去厨房拿瓶水。脚步虚浮地走出门,头顶上方旋梯有人走下来,听声音走得很慢,还不止一人。“你爸爸早餐都没吃,就去上班了吗?怎么好端端又变成这样。”是钱忠的声音。紧接着是小白奶声奶气地回:“是啊,昨天晚饭也没吃呢。”钱忠急得敲了两下手杖:“哎呀呀,这么严重吗,是不是跟你父亲吵架了?”小白一级一级下楼梯:“没有看到吵架。但是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苏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意识到时,已经退回卧室,轻声关上了门。钱忠时不时有意撮合,苏阳早有所察觉,半推半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正好合了自己心意,现在不同了,他有自知之明,亦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苏阳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过了几分钟,听到大门开启又关上,知道他们走了,这才出来。披上外套也跟着出了公寓,到楼下后给耿乐发了条信息:【我出来透透气,就在楼下等你。】耿乐开着车在公寓楼下兜了两圈,才在路边花坛上找到无精打采坐着的苏阳,隔老远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究竟是想怎样?电话也不接………”耿乐小跑着上前,看到苏阳一张脸要多憔悴又多憔悴,不忍心再说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么烫!”一把将人搀扶起来:“你是不是疯了?发着高烧还跑出来吹风。我看也别吃药了,直接上医院。”苏阳无力拒绝,只有任凭处置的份。一口气折腾到傍晚,点滴挂完一瓶,苏阳感觉人有力气些了,想开口问几点了,转过身发现病房里没人。耿乐打着电话走进来,捂着听筒,压低声音:“是余总,问我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我怎么说啊?”苏阳有力气瞥他了,“给我,我自己接,有没有脑子,你停了这么久再说没有,你以为人家会信?”
耿乐嘿嘿一笑,一脸你懂我的表情,连忙把手机递上,“主要不敢得罪甲方。”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几乎是用气息在说:“等项目结束,你看我还理不理他。”苏阳手机贴上耳侧,声音不冷不热:“是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帮我跟儿子说一声。”回不去也不至于,顶多再一两个小时就能输完,主要他暂时不想面对余渊。“没什么,就有点……不方便。”那边手机也换了人接,一声“叭叭”顺着电波扑出来,震得苏阳耳膜嗡嗡响,跟着语气柔和下来:“你今晚乖乖的,明天爸爸回去给你买礼物好不好?”小白听到今晚见不到叭叭了,立马说话都带着哭音,“我不想要礼物了。”想到再过十多天他就出国了,苏阳心一横:“那明天我就空手回来咯?”小白果然上当了:“那还是要礼物吧。”苏阳忍不住清浅一笑,“好,没问题,那你要早点睡,知道到了吗?”听筒里小白重重“嗯”一声,而后保证:“我听三个故事就睡。”顿时眼前浮现儿子戳出手指比ok的笨拙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又闲聊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苏阳把手机递还给耿乐,“谢谢,要不是有你……”耿乐连忙对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别,我这人最受不了煽情,晚饭吃什么?我去买。”苏阳躺回病床上,调大输液滚轮,“一切尽在不言中。但别再给我买甜粥了,我会更感激你。”单人病房的门被推开,苏阳背朝外,以为是耿乐买晚餐回来了,“怎么这么快?买了什么?”为了不拉扯到输液管,苏阳小心翼翼地转身,动作有些缓慢,听到身后传来不属于耿乐的声音:“是馄饨,但没有放辣椒。”余渊在床边柜上放下餐盒。苏阳过于意外,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输液的那只手霎时回血,细软管中猩红一片。余渊眼疾手快地帮他抬高手势,“别乱动。”好意思?还不是因为你来吓人。苏阳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来了?”余渊解着餐盒打包袋,“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修长的手指即使只是在做最寻常的动作,也是赏心悦目的。但再赏心悦目也不能属于自己,苏阳转开视线,生硬地回复:“为什么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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