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的视线如同阴暗湿冷的沼泽里潜伏的蛇,尾随了左施轶一路。
他本身不是那么敏感的人,甚至到了有些神经大条的地步,唯独这次,沉闷的脚步声如影随形的跟在他的身后,马丁靴上的铁环相撞发出叮当的脆响。
零星走过几个人的街道,路灯将左施轶的影子拉得纤长,不同方向照射过来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揉碎,如同那到阴冷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让左施轶心中升起不安感。
左施轶从来不信鬼神论,但他心中多少对鬼神抱有一丝敬畏,此刻他屏住呼吸,奇怪的喘息从他身后传来,脚下踩着的仍旧只有他一人的影子。
怪异的铁环相扣的声响搅乱了他的思绪,唯有手中握着的、电量不足百分之十五的手机能让他安心一些。
在察觉有人、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尾随自己的时候,左施轶就迅速的将手机开启了省电模式,并且将紧急联系人的号码换成了110
不是他胆小,是今天实在太过怪异。
晚上十点,寥寥几人走过的街道,以及将要面临的,长长的一段没有灯光的道路,在踏入其中的时候,影子被黑暗吞没,左施轶整个人浸入黑暗之中,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脚步声放轻,脚下步伐加快,手上紧紧的握住手机,不敢回头,不敢听身侧的声音,长达五十米的黑暗的道路另一端的投生光明的热闹街区。
只要到那里就安全了。
他连手电都不敢打开,急促的步伐让他几次险些摔倒。
身后没有灯光,喘息越来越近。
“咯”的一声,踩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枯枝。
热闹的街区距离他不过几米远,左施轶吓得拔腿狂奔,闯入人群之中。
等灯光再次撒在他的身上,身体泛起的恶寒感被人群的喧哗淹没。
他不敢回头看,快步的根据记忆往前走,还绕了小路,走了一条虽然人多,但是堵车严重的小街道,终于甩开了附着在他身后的阴冷目光。
确认没人跟在自己身后之后,左施轶弯下腰喘息,他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被左施轶囫囵抹去。
热闹的街道里,人与人大声交谈,小轿车在不足三米宽的道路上挨挤着互相擦车而过,街边小摊贩上放着的小喇叭播放着广告,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昏黄的路灯将左施轶的影子拉长。
平素里最讨厌的人声在这时像是救命稻草,将他拽回了现实之中,深吸两口气调节呼吸和心跳,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和电量。
晚上十点二十,电量百分之十。
左施轶啐了一声,妈的,开启省电后电量掉得更快了。
手机揣回兜里,穿梭在人群之中,甩开了奇怪的目光与粗喘让左施轶安下心来。
左施轶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喜欢被夏的热浪包裹的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迎接扑面而来的热浪。
就连进入全天开着二十度冷气的地铁站也让他觉得亲切。
站在站点等地铁的时,左施轶又看了一眼电量,直接掉到了百分之七。
深吸一口气,忍住骂人的冲动,在地铁停下后,人如潮水一般涌下车,耐不住性子的人在人没有走完的时候就已经挤上了车,占好了位置,左施轶矜也在地铁门将要关闭的时候挤上了车厢。
车内已经没有了位置,他又在最后一截车厢上车,环视一圈后走到了车厢角落,扶着扶手,看着车厢上跳动的显示站点红绿灯,整理今天晚上那一段诡异的经历。
那条街道他不常走,一是因为他刚来这座城市不久,不太熟悉路段,二是因为同事叮嘱过他,这条街上大部分的路灯都是坏的,像他这样娇花般的美人最容易被猥琐男盯上。
最后那句话带了开玩笑的成分,但是也说的不假。
左施轶虽说是个成年男性,身子骨架都和其他男生没什么区别,唯独脸长得俊秀英气,带了不太明显的柔美,又生了双水波流转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勾起,看人的时候像在无意识的诱惑人。
公司里有个自称直男的男同事就被左施轶的美貌折服,兄弟是兄弟,但总叫他美女,虽说左施轶不抵触这类玩笑,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钢铁直男,他更希望自己被叫帅哥。
左施轶一开始还不信邪,觉得自己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男性,谁瞎了眼才会盯上他,虽说一开始听说那条街道时常有猥琐男出没的时候他确实下意避开那条街走,可今天情况不一样,常走的那条路在修路,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这条乌漆嘛黑的庄康大道。
这街道也确实和同事说的一样,一段路有路灯一段路又没有路灯,有些路灯还忽闪忽闪的,他的影子也跟着闪烁,加之身后怪异的声响,让左施轶都有些不自信了。
街道不长,也就十来分钟能走完,偏偏就这几分钟让左施轶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会真的有变态看上吧。
想着,左施轶惊觉有人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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