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之中只有沈爷爷气定神闲,像是对这场景早有预料。众人恍然大悟:是他故意喊沈康时来的,想为两人的关系做最后的努力。
沈老爷子示意管家上茶,可几人都不情不愿地没有落座。沈老爷子隻当没看见众人的尴尬,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闲话。
关汀简直觉得有些可笑。
他捧出一颗真心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怎么如今自己想要离开,他们却又知道后悔了?
这一份挽留,关汀已经不稀罕了。
沈老爷子本来制定了完美的破镜重圆计划,先是对关汀卖惨骗他过来探望,又是对沈康时威逼利诱喊他回家,好容易将两人凑到了一个屋里。
可惜这份计划中最大的疏忽是没料到柳亦久也跟过来了,虽然柳亦久频频示好,想在沈家长辈面前好好表现,可他对柳亦久可没什么好脸色——人品有问题自然是大问题。
更别提关汀也带着简文彦。本来沈爷爷想让沈关两人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聊、解开心结,再续前缘,可现在闹成了一个四人修罗场。
罢了,沈老爷子想。
沈老爷子清清嗓子:“再勉强也没意思了,年轻人的事情留给你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纵有不甘,孙辈的爱恨情仇他也确实不适合掺和太多。
关汀:“您多注意身体。”
简文彦补充:“不用你操心的事情别瞎操心。”
沈老爷子:“……”。
关汀带着父母的遗物告别离开,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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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文彦本来有事在身,抽身出来陪关汀过来探望。见关汀情绪稳定似乎没有大碍也放下心来。
两人本要一同驱车回家,简文彦突然接了个电话。听着像是工作上的要紧事,和关汀打过招呼,他一人匆匆先离开了。
沈康时见关汀要走,自己也不想久留。不情不愿地和沈老爷子聊了会儿,沈老爷子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沈老爷子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挥手放他走人。
这爷孙相见的“温馨”场合,自然也有人难受,那就是柳亦久。
此前人多时,柳亦久见沈康时的目光黏在关汀身上一样,只是敢怒不敢言。这个飞醋吃得让他难受,心里生了闷气,却又发作不出来。
联系到沈康时近来的种种异常,柳亦久越发确定:沈康时似乎是变心了。
柳亦久这边吃醋得紧,可沈康时浑然不觉有异,隻一心要赶快离开。
——是不是因为关汀走了,他想追上去呢。柳亦久恨恨地想。
但是这是沈家的地盘,柳亦久纵然再不爽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掀起风浪。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由自主开始找茬挑刺儿,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门口的桂花树。
柳亦久隐约记得,儿时来沈家是没有这两棵树的,那就是在关汀搬来之后种的。
想到这一层,这几棵树也越看越不顺眼。
好巧不巧,树下那不是关汀是谁?
关汀本来正要走,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园丁,停下脚步聊天。
这园丁还是小时候和关汀关系不错的那一位,爽朗的大叔现在已经成了大爷,依旧在沈家的花园里服务着,看到关汀也颇为惊喜。
“关小少爷!”园丁笑眯眯打招呼,“好久没来了。”
关汀笑道:“说了多少年,叫我小关就行。”
关汀和这些人总处得不错,他自恃只是借住在沈家,一向待人谦和有礼,宅子里的人都当他也是沈家人一样毫无怠慢地对待。
小时候关汀最喜欢跑花园里玩,一个人不声不响地也能呆一整天。长大了离开沈宅,园丁好久不见关汀,絮絮叨叨拉着他讲话。
“这棵树……哎。”园丁叹一口气。
两人身旁的这颗桂花树一开春不知怎么就遭了虫害,今年一直病怏怏的,估计秋天也开不出花。
园丁一时半会没有找到治虫害的办法,也不知道是砍掉还是怎么办才好,最近正发愁呢。
“这棵树还是你小时候亲手种的呢!”园丁笑眯眯看着关汀,这笑里又有些伤感。
“小孩子玩笑罢了。”关汀淡然一笑。说是关汀自己种的树,可是小孩子哪有什么种树的力气,无非是帮忙填过几铲子土罢了,这样的小事,大家竟然还记得,关汀不免也有些感怀。
树上确实有些虫害的痕迹,明明应该是郁郁葱葱的季节,叶子却无端枯了不少。
——它好像是病了,和自己一样。这个念头突然浮上了关汀的脑海。
关汀抚着树干,感到有些可惜。
园丁:“这毛病之前确实没遇见过,我把能用的药水都打过啦,还是病病殃殃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治才好。”
“要是治不好的话,就只能砍掉了。这么多年的树,实在是不忍心……”
园丁的话逐渐变得有些飘忽,声音好像从耳边溜走了,关汀有些触景伤情。
“李叔,你先别急,我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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