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的左腹上,透过纱布洇出了一片血渍,渗出一丝血腥味儿飘在空气中。
昔日的拳击运动员不管对谁都是一副精悍强健的面貌,只消往那一站就气势骇人,师安澜又哪里见过阚泽这样虚弱可欺的样子。
葱根似的手指像是害怕惊动脆弱的萤蝶,细细柔柔地碰了一下被染红的绷带。
搓得人皮肤生疼的掌中厚茧盖在了师安澜的手背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手突然带着他的手重重按在了伤口上。
“你干什么!?快住手,伤口裂开了!”师安澜惊呼出声,眼中盛满了不忍和慌乱,连忙把手抽出来。
不同于师安澜又惊又怒的表现,阚泽的表情堪称平静,无甚波澜地包住师安澜沾染了一片赤色的手掌问道:“阿澜,这样可以惩罚到我吗?”
“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师安澜几乎是吼出来,阚泽这副着魔般的状态着实惊到他了,他有理由相信老江还把情况往轻了说。
可是无论师安澜怎么说,阚泽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自闭样子,他深呼吸一下,定了定神,直接亲吻上了阚泽的薄唇,甚至特殊照顾了一番,主动将自己的舌头勾缠上了阚泽的。
阚泽的眼中划过一丝幽暗的光,这一点异样不过出现一瞬,就被压抑了下去,像只可怜的小狗用小心翼翼却不失讨好的力道去舔师安澜的舌尖。
眼见着阚泽总算做出了回应,师安澜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掏出随身带着的消毒湿巾,擦拭两人手上沾染的血迹,“老江没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明天才带队,你是打算自己说出来,还是我等下去问他?”
“算了,我先帮你换纱布吧,东西放哪了?”师安澜扬起脸,没好气地说道。
阚泽默默指了一个方向,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师安澜从抽屉中找到了药箱,里面的纱布日期还很新鲜,拆了一卷之后,他用消毒过的剪刀剪开了阚泽腰上的旧纱布,又往伤口喷了点药,开始给这个不爱惜身体的人包扎伤口。
就在他聚精会神地缠纱布时,阚泽突然出声。
“阿澜,我好像变成一个人了。”
一滴眼泪落在了师安澜的手背上,落下时已经凉透,却仿佛透着能够灼烧皮肤的热度,但当他抬眼去看阚泽时,深邃的眼眶中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麻木的暗沉。
师安澜想起上次来时,阚泽说过自己和母亲一起住,他咽下一口唾沫,声音都不敢大声,“阿姨她?”
“对不起,我又骗了你,我妈她跟我矛盾很大,更不可能和我住在一起,这个伤口也是她捅的。”如此严重的事,却被阚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师安澜听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对于这件事,师安澜没办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毕竟他和母亲的关系很融洽,说理解体谅之类的话难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他沉默了几秒,握住阚泽布满厚茧的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说出来应该会舒服点吧。”
不知是触及了什么开关,断了线似的泪从阚泽变得湿润的眼中涌出,顺着坚毅的轮廓滑落。
往常似乎什么都能扛,什么都打不倒的成熟男性,此时只是一个向所爱之人寻求庇护的乖巧小狗,力量与脆弱的反差让师安澜不自觉地心软下来,都由着阚泽把头买进颈窝里了。
就如同之前阚泽提起过的,小时候的阚泽过得并不好,长得瘦瘦小小的。他的父亲也是个拳击手,原本倒是一个还算可以的人,在一次比赛中伤了手,再也打不了拳赛了,便迅速落寞下去,成了一个烂醉的酒鬼。
只是酒鬼还好,但他还打人,把阚泽的妈妈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就跟着老乡们一起盘了个店,想着多挣点钱给阚泽的父亲治手,说不定能振作起来,出去找个什么活计随便做做。
但这个想法却让阚泽的父亲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更加暴怒的殴打他的母亲。再怎么样,昔日的拳击手都比一个普通的妇女要强悍太多,他母亲只能一直忍着,被打得不敢提离婚,直到阚泽的父亲一次醉酒栽进了河里淹死了,他的母亲才得以摆脱。
但这只是阚泽他母亲不幸的结束,阚泽的痛苦依旧在继续。
他的母亲不知为什么,似乎对拳击抱有一种恨中夹杂偏执般的好胜心,也许是想通过让阚泽学拳来证明她不怕拳击手,不怕那个已经成了水鬼的前夫,她开始督促阚泽练习,把阚泽送到了一个还算有名气的教练家寄养。
既是为了让阚泽不落下练习,也是为了全身心投入自己蒸蒸日上的新事业,阚泽就这么被送到了教练家住了将近五六年。
这段时间简直是阚泽过不去的噩梦,那个教练高兴了就给他几口吃的,不高兴就把当狗虐待。可笑的是,那个教练还真就拿钱办了事,拳击锻炼是真没让阚泽落下,小小的阚泽就在饥饿劳累和伤痛中度过惨淡的童年。
阚泽的母亲终于稳定住了自己的事业,喜气洋洋的去接回了阚泽,在她的设想中,她现在应当是春风得意,带着不菲的积蓄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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