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已经放假了学校里也没有其他人在,但顾仰洗完澡后还是习惯性地穿上了长袖,电风扇呜呜地吹,顾仰赤着脚坐在地板上看书,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发出细微的响声,刚吹干的头发被风往后吹露出他光洁的额头,此时的顾仰像是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有几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顾仰!别窝着了,出来打球!”刚回到家的大学生张延来到学校里找顾仰,他没有直接上楼敲顾仰的房门,而是站在操场抱着篮球上大声喊顾仰的名字。
顾仰没有教过这位学生,顾仰只是救过他。
顾仰刚来山区小学不久就救下了因为钓鱼而溺水的张延,彼时张延刚拿到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顾仰跳下水时脑子里没有想别的,在被搅起泥沙的河水里,顾仰睁开眼看见了被水草缠住的张延,顾仰心道:救一个不亏,死两个……
是命中有劫,躲不过,没法。
所幸张延还算冷静,在顾仰扯掉水草后没有扒拉顾仰,两人这才活着回到了岸上。
刚从陆陵渊那逃出来不久,还接连转了大半个国家才将其他尾巴甩开的顾仰身体虚弱到多说几句话脸就煞白得像是会晕过去一般,在那样的身体素质下顾仰还贸然去救被水草缠住的张延,本质上无异于找死。
不过在救起张延后,全身湿透的顾仰躺在草地上爽朗又痛快地笑了。
久违地笑了。
乡下人淳朴,无论顾仰怎样推拒张延家人说什么都要报答这位刚来此地人美心善功德无量的顾老师,正好张延学校延迟开学,他们也知道学校伙食不好,就让张延一天三顿连送一个月的饭菜给顾仰改善伙食。
正因如此,失血又严重三低的顾仰在张延家丰盛的伙食下才没有在教书的繁忙工作中猝死。
张延性格开朗不拘小节,但是却格外细心,他知道顾仰不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所以在和顾仰成为朋友之后他也没有大咧咧地勾肩搭背随意进出顾仰的房间。
顾仰很喜欢张延的分寸感。
顾仰放下书,打开房门套上门栓后,道:“来了,去哪打?”
“村里的篮球场啊,还能去哪,”张延许久未见顾仰,他上下打量了两眼,之后张延将从外边带回来在路上一直用冰袋冰着的甜点递给顾仰,说:“怎么看着还是这个样子?没长肉啊你。”
张延示意顾仰打开袋子:“里面有勺子,赶紧吃吧,不然奶油都要化完了。”
顾仰咬着勺子,在坐上张延的电动车时含糊地道:“你眼瞎啊张延,这学期我多长了四斤肉,看来你学校的伙食不太行,整得你有点近视。”
“大哥,四斤肉,你吹牛不打草稿的,你看你那身板像长了四斤肉的样子吗?”张延油门一拧,两人骑着车出了校门,张延说:“你称体重的时候是不是喝了两碗水?”
顾仰:“踹你下去信不信?”
张延:“哈哈哈哈,别,看在蛋糕的份上,等会儿让我两个球。”
“让你两个球又怎样?”顾仰又舀了勺淡奶油,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都会输,我让你三个。”
“哟!”张延扬眉,“顾老师,说大话小心闪舌头。”
“骑你的车,话那么多!”
顾仰坐在张延的车上,车上装着的挡雨篷隔绝了一道望向顾仰的目光,只是顾仰的心神放在了甜品上并没有察觉到那道目光。
隐含着强烈的占有。
篮球场不大不小,不新不旧,村民们围着篮球场周围种了一圈的樟树,现在绿荫繁盛左边那处的篮球架倒没有什么太阳直射。
顾仰手中的蛋糕还剩下一口,吃完后他将袋子连盒子兜起来放在一旁,说:“来吧,你先。”
张延盯着顾仰的脸,用手指了指,道:“这。”
“什么?”顾仰疑惑。
“奶油渍,这边脸上,再往上点,不不不,往左。”
顾仰干脆用巴掌直接一揩,还是没弄去。
“大哥,在这!还是我来吧!”张延忍不了伸手一抹,指腹擦着顾仰富有弹性的皮肤一瞬而过,张延明明只是单纯想帮顾仰擦干净脸上的奶油,但是在接触到顾仰皮肤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从头到脚全身发麻。
还不等他细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顾仰异样的眼神让他心慌:“别,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仰根本没听张延说什么,他推开张延向后望去,用只有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是错觉吗?”
顾仰感觉刚刚有人紧盯着他……那眼神熟悉得让此刻的顾仰不禁有些怀疑。
陆陵渊……会不会已经找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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