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也似乎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云泠这个病病了好几日,大抵是很久没生病了,这一病竟然缠绵不尽。东宫如流水一样的赏赐下来,皆是为了嘉奖尚宫云泠的劳苦功高。恩威并施。便是掌权者的手段。姚女史看到满目的金黄珠光,都移不开眼。惊讶道,“殿下赏赐,怎么都是首饰钗环啊?”云泠围着一块薄绒披风,拿起其中一支精致的金钗,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他私库里的东西,当时还是她一一登记造册的,结果竟然转头都赏给她了。可能是因为她在青州时看起来很喜欢这些首饰,所以他的赏赐都是这些。其实比起这些只能看不能当的华美首饰,她还是更喜欢银钱。姚女史忍不住惊叹,“这种赏在尚宫局可是头一份的。姑姑实在能干,不仅将六局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这么重要的选妃,也安排得无一疏漏。无怪乎殿下大赏。”虽然到行事罢了。精明能干,不仅仅是在宫务。还曾一次又一次助太子成事,简直是太子殿下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云泠当初让自己变得优秀是为了做个对他有用之人,人只有有利用价值才会被重用。所以她为了学习宫务曾经不舍昼夜,为了站在他身边强忍住害怕。笼络人心,杀鸡儆猴,御下的手段她都学了不少。一步一步,变成了今天的云泠。可现在,她已然报了仇,王大德也死了,她不再需要他的权势。只是利刀易做,激流难退。大晋太子权势滔天,心思缜密,城府深沉。她该怎么做,才能在他手里搏一条出路呢。烧了两天,云泠的身体还没好,即便喝了药,也还是有些咳嗽。便告了两日假,待在房间里休息。窗户推开半扇,坐在窗下,她一抬头便能看到朗朗晴空,淡云闲风。深墙之上,连想望一眼太阳,也需头抬得高些。云泠长在皇宫里,先是宫婢,后是尚宫,很少有这样的闲暇,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枯坐一两日只闲着看风景。墙角的花开得十分茂盛,累累花朵在枝头颤颤,竟然快要越到墙外。正看着,外面一声“长乐公主到!”的通报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谢锦嘉像只飞奔而来的乳燕,一边快步而来,一边担心地问,“云泠你病好些了吗?”云泠起身,刚要行礼便被她扶起,“哎呀,在我面前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这些时日我都被母妃压在宫中读书,一刻也不得出去,连你生病了也不知道。刚刚还是听到一个太监说的,这才急忙来看你,都忘了带些礼物了,你别介意。”云泠笑了笑,“公主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那就好那就好,”谢锦嘉笑眯眯的。看她脸上都没什么气色,说了句,“真辛苦。”可不是么,在她那个恐怖无常的六哥手下做事当然辛苦了,战战兢兢的,一个不小心不知道哪里就惹到他了。要是她,可能会直接一头撞死吧,这样倒还来得痛快些。可是这话太大逆不道,她现在学乖了,不太敢说。更不好在太子的女官面前说。这深宫高墙真的很压抑很无聊,从来不能随心所欲。谢锦嘉难得有说得上话来的人,所以便经常找云泠玩。谢锦嘉也知道她是东宫女官,不太好和她交好的。但是云泠看着会生疏与她拉开距离,实则心底很柔软,不太会拒绝人的。果然下一刻就听她关心道,“愉妃娘娘怎么突然罚你了?”谢锦嘉嘟了嘟嘴,“还不是说我丢了她的脸。我不是追着萧祁白么,可是人家不仅不搭理我,转头还要和李尚书的女儿结亲了。我哭闹了两日,母妃嫌我丢人,就把我禁足了。”“若是别人也就算了,本公主就是不明白,那李心棠又能比我好几分,为什么萧祁白宁愿娶她也不娶我……”话音渐渐低了下去,含着无尽的落寞,“不过说什么都没用了,总归他萧祁白,要娶别人了。”萧祁白联姻……云泠脑海中勾出这桩事,她是知道个中原委的。太子新政在朝堂上多遭守旧顽固派反对,其中以礼部尚书和沈将军为首。偏偏这些老臣还颇有威望,杀不得罚不得。只能分而化之。行宫中,她受太子令挑起两家女儿争端,加大两家嫌隙,加上沈春香的劝告,沈将军对新政之事已不再多加反对,只剩下礼部尚书。原本应该是让萧祁白与礼部尚书之女联姻,新旧两臣联姻,来达到推行新政的目的。但据她所知,太子对新政已另有安排,萧祁白,并不会和李心棠定亲。可即便如此,萧祁白作为太子重臣,他的婚姻是政治筹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娶一个公主。所以萧祁白不与李家联姻之事,云泠想了想,还是没有和公主说。终归是,不成的。
公主单纯,不懂这朝堂的波谲云诡,风起云涌。与其告诉她让她燃起希望又再次绝望,何必呢。……休息了两日,云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尚宫局。堆叠了许多宫务,她从早上一直处理到黄昏,才堪堪停下。从尚宫局出来,夕阳余晖映衬着云彩,染成了一片金黄之色,整个皇宫都似乎笼罩在温暖的余韵之中。走出宫门,穿过一道悠长的宫道,路上迎面走来一个颇为眼熟的高大身影。等他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锦衣卫镇抚使裴远。不,现在应该说是指挥同知了。从青州回来,裴远大功一件,太子给他升了职,连跳两级。他们在青州相熟一场,也算是有些交情。云泠弯唇笑了笑,见礼,“裴大人。”裴远连忙回礼,“云姑姑这是刚从尚宫局出来?”“多日的事积杂了些,裴大人这是?”按道理来说,这个时辰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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